1
在那之后大约一个星期内,礼一的心理状态都是「烦躁」。
「福泽。」
等那名被呼叫的一年级学生来到身旁后,礼一就将摸过窗棂的手指伸到他面前并说道:
「重擦。」
接着他呼地吹了口气,由指尖扬超的灰尘飘了起来。
「啊,对不起。」
整个脸都被吹到灰尘的福泽低头道歉,然后慌张地去拿抹布。蓝波见状低声说道:
「真不讲理啊。」
礼一回过头去并以眼神询问:「什么事」,蓝波便在叹了口气之后回答:
「因为是低年级学生,所以不管受到什么对待都不能有恶言啊。」
「我做了什么?」
我只不过是将打扫没做好这件事讲出来而已,灰尘也只是碰巧飘到福泽的睑上。
「你自己一年级的时候,还不是常常做出窗棂没擦干净之类的事。」
「那又怎么了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况且,那时的我们如果被学长告诫,也会像现在的福泽一样死命地用力擦拭窗棂啊。
「没什么。」
蓝波另有含意地笑了出来,接着离开学生会室。
(我也没办法嘛。)
福泽大概是在同伴们的小聪明指导之下,对学长隐瞒图书证遗失的事清,所以礼一左等右等就是没听到这类话题。
就连要在学生总会上表演的『安来节』,礼一也已经成功地煽动福泽周围的人去帮忙,可是他本人至今却完全没有干劲,他好像去找了记载着舞步图片的书并影印下来,但不管什么时候去看,用具组的包裹却始终孤伶伶地放在学生会室的角落。这样的话,他是否有认真练习就很奇怪了。
礼一手上的录像带与图书证因此尚未得到出场的机会。得来不易的绝招要是无用武之地,也只是没用的废物。
假如什么事都没发生也没办法,不过在发生事情之前,欺负福泽来打发时间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给蓝波找麻烦。
(……)
但是,就算礼一打算如此振作精神,却依然觉得在意,于是起身追赶那颗刚走出门的蓬乱脑袋。
「蓝波,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礼一在洗手台那里追到蓝波并如此询问。
「没有啊。」
「那你刚才那个窃笑是什么意思?让人很不舒服耶。」
蓝波似乎想随便搪塞过去然后开溜,但礼一不会让他这么做。他大概察觉到礼一的想法,因此一脸无奈地开口回答:
「我只是觉得跟光之君很像。」
「谁像光之君?」
「你啊,安德烈。」
「咦,哪里像?」
这句意料之外的话,简直让礼一飞起来了。我憧憬的优学长、敬爱的优学长、有如将理想化为实际形体的优学长,如果能够与他相像,不管哪个部分都好,就算只有些微的部分也罢,全部是我的光荣。
可是在听到蓝波嘴里说出的话之后,礼一才知道,在他认为的「哪个部分都好」,或「只有些微的部分也罢」的光荣当中,也会有一些例外。
「光之君似乎是因为喜欢才要欺负。」
欺负谁?礼一没有特地询问。然而亲切的蓝波却热心地为他解说:
「就是欺负他。」
蓝波视线前方的人,是才刚从学生会室出来、正在用自来水清洗抹布的福泽。
2
因为喜欢才要欺负?
我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只不过,从蓝波那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礼一心中非常不愉快。
我为什么不愉快呢?
是因为优学长喜欢福泽吗?
欺负福泽=喜欢他。如果这种图解说明成立的话,就变成连自己都喜欢福泽了。我不要这样。
我才不喜欢福泽。
我讨厌他,非常讨厌他,他很碍眼,最好消失算了。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他?
为什么要先绕去图书室,把有『安来节』舞步的录像带借出来,还一直携带着捡到的图书证。
要是讨厌他,只要不与他有任何牵扯就好了,只要像原本的计划那样无视于他的存在就好了。可是礼一发现的时候,他的视线已经追逐着福泽的身影,而且无法不在意他的动向。
注意对方=喜欢。是这样的吗?哪有这种蠢事。
自从蓝波早上对礼一说了那些话之没,他的脑子里就一直在想这些事。
因为喜欢才要欺负。这是句很深奥的话。
放学后,礼一闷闷不乐地前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