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梦与忧鬱
1
从恶梦中苏醒之后,又陷入了其他的恶梦。
回头一看,总觉得自己在醒过来之前所待的虚构世界还稍微好一点。这是个巨大的豆大福妖怪张着大嘴攻击他的梦境。从横向裂开的嘴巴看到的红豆馅,让人觉得分外真实、可怕,不过——
「真是的。」
今天起床时的心情太差了。
礼一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场名为现实的恶梦,比睡觉时梦到的讨厌梦境还要麻烦,因为这场恶梦似乎不会因为闹钟的铃声而强制结束。
(嗯?闹钟?)
与其说他突然想起了这件东西,不如说他是因为有股不好的预感而拿起了枕边的闹钟。
七点。
原来现在是七点啊。
什么!七点?
……
「呜喔喔喔喔!!」
根本就没时间优雅地絮叨什么起床的心情很差这种事。我睡过头了,我完全睡过头了。
礼一脱掉睡衣之后,迅速地将事先挂在衣架上的制服穿好,接着抱起书包离开房间,直接走向盥洗室。
「小一,你要不要吃蛋?」
母亲悠哉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他在回答「不要」之后开始刷牙,然后是洗脸与梳理头发。
「如果是炒蛋的话,马上就可以做好了喔。」
母亲不愿放弃说服儿子吃早餐,不过他从母亲手上接过的只有便当盒,接着就走出了家门。
「我要走了。」
就算不吃早餐,也要很注重礼仪。
这就是花寺学院高中部学生会副会长安德烈,也就是安藤礼一。
2
「早……安。咦,安德烈学长!?」
在源氏的山路上,一名打算超过他的一年级学生以惊讶的脸看着礼一。
「现在不早了。」
他以对方似乎听得见又似乎听不见的音量低语之后,开始不顾周围的人,专心地向前进。如果像这样不小心与他对上眼,就会遇到很惨的事情。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啊。在电车、公车与进入校门的地点上——只要发现这个人是礼一,不管是谁,都会被他以那种遇上妖怪的眼神回看,而且还不分源氏或平氏。
虽然七点才起床,但就礼一的情况来说并不会等同于迟到。只要他从距离自家最近的车站搭乘电车,并在M站下车,再搭由车站北口出发的公车到学校,上学的路上就还会像这样有许多的学生。距离广播朝会开始还有十五分钟以上,现在的时间才刚过八点。
可是,礼一平常都是在七点四十五分到学校,因此这也算是迟到了。
所以说,他是一个应该不存在于一般学生上学的尖峰时间的男人。大家会因为看见这个应该不存在的男人而面带惊讶也是难免的,他是不是该对此表现出理解的态度呢?
(哼。)
礼一之所以从早上开始就情绪不佳,理由不光是因为起床时的心情很差。反倒是昨天的记忆让他烦躁不已。
(那个家伙……)
那个福泽、嚣张的、小狸猫、祐麒。
礼一只是想起了他就感到怒气冲冲。为什么那种家伙能被允许成为优学长这样人如其名,不管是容貌或内在都很优秀的人的乌帽子子呢?
(优学长也真是的。)
如果想要当乌帽子亲,就该挑选素质更好的人才对啊。
走下山路之后,源氏之路与平氏之路总算在此地汇流。
光是站在这里稍微看一下(当然远远不及优学长啦),不就有很多利落的一年级学生吗?
(然而,为什么偏偏选上那个粗鲁的小鬼,况且他竟然还是无归属耶。)
礼一怎样也无法接受。优学长真的是太随兴了。
他一边走,一边仔细地左右观察,结果几乎所有与他对上视线的学生们,都将刚才一开始像是遇上妖怪的表情舒缓下来,并且红着脸低下头去。
花寺学院的明星只有身为学生会会长的柏木优一人,礼一对此深信不疑,所以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放射出的神秘视线所造成的效果。
也因为这样……
(真是的。)
今年的一年级新生真不像话,与学长眼神交会还不懂得打招呼——他心里怀着这种感想,并快步地走在通往校舍的路上。
礼一心想,今天早上已经没有时间了,所以我就不追究。要是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就会一个个地教训,你们全都给我做好心理准备。
3
总之就当作事情没发生过吧。
他一边走在高中部校舍的走廊上,一边做出这个结论。
没错,就把那个福泽、可恨的、祐麒从记忆中抹煞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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