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巫女大人、正巫女大人,我该怎么做才好?
熊熊燃烧的灶火,咕嘟咕嘟沸腾的锅子,高高地堆积起来的扁面包塔。
厨房虽然设有不只一个换气口,但房间里仍然烟雾弥漫。若是站的地方不对,全身都会被熏黑,眼睛会痛到泪流不止。
少年一边掉泪,一边拚命工作。他准备了好几个盘子、水罐和杯子,一边往返隔壁的餐厅,一边俐落地行动,以免被大人们怒骂。但那小小的身躯,还是有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的时候。
「巴德!你在慢吞吞地做什么,快点分配面包!」
「对不起,妈妈,我现在马上就去!」
巴德紧紧抓住桌巾,弹跳似地走向面包塔。就在他包起好几个面包时,后面又传来怒吼。
「笨蛋,那是最近才烤的吧?要从最早烤的开始拿!」
「啊,对、对喔。对不起!」
巴德慌张地把拿好的面包放回去,重新向旁边的面包山伸出手时,他突然闻到血的味道,然后有人撞到他的背。
「不要在通道上做事。很挡路,退到旁边去。」
带着刚解体的梅乌回来的男人们,蜂涌进入厨房。告诫巴德的是父亲。环境昏暗,加上大人们又从头到脚都披着黑袍,虽然分不出长相,但听得出声音。巴德的哥哥和叔叔应该也跟在后面。
「你在分面包吗?工作好轻松,真好啊。」
比巴德稍长的哥哥,提着装有碎骨的水桶走过巴德旁边时,如此嘲讽般地说。因为巴德没有姊妹,通常由女儿帮忙母亲做的事情,现在由么子巴德来做。
缩起脖子,等到男人们的队伍走过之后,巴德赶紧把面包扫进桌巾里。到了傍晚,一般徒就会醒来,空着肚子陆续在餐厅聚集。因为今晚有集会,餐点准备必须赶上时间才行。
「动作不要慢吞吞的!人数突然变多,今天本来就很忙了!」
巴德分完面包走回去之后,负责协调女人们的母亲,没有特定对象地嚷嚷着说。和巴德错身而过的婶婶,拿着小锅子走向餐厅。
「人数变多,是说昨晚那二人吗?」
是指和拉比莎一起关进牢里的壮汉吗?就算多了二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巴德一边想着问了之后,母亲讶异地回头看巴德。
「咦?我没告诉你吗?刚刚有大约十个人的团体从星都抵达了。虽说每次都很突然,但是还要准备房间啊……」
母亲抱怨的空档,也用下巴指示巴德说:「把要送去房间的盘子拿过来!」
「我本来想趁集会的时候设法整理房间,但是有四个人在旅途中生病了,说吃过饭后想马上休息。得赶紧去打扫才行。」
母亲一边说明,一边马不停蹄地把菜肴依序倒进巴德排好的数枚盘子里。那是为正巫女、拉比莎和牢里的壮汉,还有因病而无法走出房间的数名一般徒所准备的。
「他们的房间都很远,送过去也是一件苦差事……」
听到母亲这么说,巴德想到一件事,突然抬头提议说:
「啊,那今天这些全部由我来送吧!?」
「你说什么?」
母亲拿着杓子回问,不过马上就同意地点头。
「嗯,在你送去的时候,我就能整理房间了。你也能说出这么机灵的话嘛。那,就让你去罗。只有正巫女大人那里让我来,剩下的……」
母亲很快地如此说着,巴德慌张地插嘴说:
「正、正巫女大人的餐点也让我送吧。因为正巫女大人的房间不是最远的吗?」
「是那样没错,可是交给你,我总觉得不放心。」
母亲手叉着腰,估价般地打量着自己的儿子。
「今天白天时,你把盘子打翻了吧?要是在正巫女大人面前发生那种事……」
「那、那是……不是啦,那是……对,是虫子!」
巴德的视线心神不宁地游移着,张开手指比出虫子的大小。
「有这么大、这么大的虫子掉进去了。一定是从天花板掉下来的!」
「是吗?那,你是故意打翻的?」
母亲的眼神从打量转为惊讶,然后有人在她的背后说:
「喂,铺垫里面的棉芯晒在哪里?」
「啊,不行,才刚拿出去而已啊!真是的,人家正忙着……」
母亲弯腰到锅子下面,确认炭火的状态后,转头对巴德说:
「那今天就交给你吧?如果正巫女大人还在休息,就不要罗嗉,赶快回来。因为若是没有回答,就绝对不能进去。知道了吗?」
「是,我知道了。我不会无礼。」
为了不让母亲继续唠叨,巴德郑重地回答,然后抱着器皿与面包,拿起烛台,以谨慎的步伐走向黎度的房间。他紧张得心脏怦怦跳。
(成功了,可以见到正巫女大人了……!)
巴德选了一般徒不太会走的小路,慢慢加快步伐,小跑步上阶梯。
他有事情想问正巫女。白天见到正巫女之后,他就一直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