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比莎既不能出声也无法动弹,只能从得到的资讯推测。男子提到的世界均衡、命运等等字眼,拉比莎的确有印象。
关键是星星,以及光与合——
(……难道是占星之徒?)
脑海里浮现或许人在迦帛尔的黎度的脸。
假使真是这样,那么他刚才提到的「那位大人」该不会是——
(毕竟黎度看得见光,想必分辨得出对方有没有说谎……)
正巫女的眼睛拥有特殊力量,那么黎度或许真的就在这附近。
可是占星之徒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呢?
(来接我的那个园丁不知道去哪儿了?得连络圣园才行。)
因为不知道的事太多,思考变得莫名现实。然而潜藏在黑暗中的男子似乎完全无意理会拉比莎的困惑,继续自说自话。
「我当然会协助矫正你。也就是说,无知就是罪过。我会让你明白,你究竟做了多么愚蠢的轻率举动。然后在这个前提下,让你选择自己的生死。」
既不能反驳也不能制止,更没办法逃走。拉比莎顿时感到呼吸困难。
「这里有你从使者之旅回来以后提出的报告书……」
拉比莎听到微弱的声响,得知男子拿起兽皮纸。那八成是圣园公文课将拉比莎的口头报告记录下来的笔记。记忆申报告的页数极多。
……联想到这里,拉比莎惊觉不对。
(等一下……为什么这个人会有那种东西……!)
圣园的公文,而且内容是关于辛姆辛姆。
即使是园丁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接触到这类公文。
占星之徒是外人,不可能拿到那种东西。
(难道不是外人所为……!?)
感觉就像全身泡在冰水里面一样。
来接拉比莎的园丁。那个人学拉比莎戴上兜帽,特别要求赶路,跳过圣园——
(那是不认识的人。因为我并不认识所有园丁,所以当时没放在心上,但是……)
之前在市场被人掐住脖子时,拉比莎觉得对方的脸似曾相识。
(那个人是园丁……没错,就是园丁……!)
——或许一切都是事先设计好的。
突兀的返回命令。就连约西卜都抱持疑问的不自然指令。尽管如此,那确实是圣园送达的公文,所以拉比莎想确实完成工作——
(……哥哥、哥哥!)
哥哥是否知道这件事呢?不对,他不可能知道。要是知道,一定会挺身保护她才对。然而只要他那么做,做出这个不轨行为的园丁必定会对他产生反感。因为那将会与负责处理公文的园丁为敌。
她现在的状况就证明那个园丁是不择手段的人。
(哥哥!拜托你杰克斯,不要发觉,不可以向哥哥报告!)
不过,哈迪克也可能早就发觉,甚至在拉比莎抵达时已经遭遇危险……不对,就算没发觉,也可能只因为他是拉比莎的哥哥就……
(怎么办……我害了哥哥……!)
瞠大的眼睛不断滴下眼泪,流进耳朵。
——拉比莎,我以你为荣。
哈迪克曾经温柔地抱着拉比莎,这么告诉她。
——不管发生任何事,我一定站在你这边。所以你就放心地永远做你认为正确的事。不需要害怕。
哈迪克摸摸她的额头,拨起她的浏海,眼神慈爱地看着她。
——你已经能够独当一面,自己思考行动了。
可是,要是她的行动害最爱的哥哥面临生命危险呢?
「……你在沙岚旅团一名盗贼诱导下,去了沙岚之镇。」
各种思考在脑中交错的同时,男子依然在黑暗中淡淡地叙违使者之旅的概要。
「你完全中了盗贼的计谋。不仅送出辛姆辛姆,还因为精灵使的能力觉醒,不慎上了对方的当,解放沙岚之镇……」
(盗贼……?)
有一瞬间拉比莎不知道那是指谁,不过马上就发觉了。他说的是杰泽特。
(什么盗贼?胡说八道。我可不记得我是那样报告杰泽特的事的!)
拉比莎感到愤慨,这个男人居然曲解事实。
不管是送出辛姆辛姆还是解放沙岚之镇,都是拉比莎自愿的。何来陷害之说。是杰泽特给她契机的。
这个人居然说得像是拉比莎被骗一样——
「……问题在于,你认定这些决断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而且到现在还深信那样是对的。」
(咦?)
男子的发言仿佛看穿她内心的反驳一样,这令拉比莎措手不及,不自觉侧耳倾听。
「乍看之下,你的行为似乎是对的。孕育沙岚旅团的是圣地迦帛尔,隐瞒这点是错误。许多人差点这么认同了。然而,既然这样,我们长久以来的和平到底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