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原本是如此缺乏色彩的城镇吗?
从浅褐逐渐换装为黄土的大地尽头发现故乡那一瞬间,杰泽特发觉自己第一个感觉就是这样。
塔拉斯伐尔很贫困。尽管辛姆辛姆庭园建造工程已经正式上轨道,收集到不少建材,住家帐篷的补修工作也有所进展,但跟其他城镇比起来,还是不得不说塔拉斯伐尔破落。尽管如此,以往看起来会这么黯淡吗?
(或许是风的关系。因为沙尘扬起,所以才……而且太阳也很高。)
过强的光反而会减弱视力。就在杰泽特调整头巾把它拉得更低时,领队的霍雷普转头对同伴说:
「看来和预计的一样,正午前会抵达。回去把彩线交给女人以后,就先休息。」
后方三人各自出声表示同意。他们四人结束在贝姆为期三天的停留行程后,经过两天半的路程,终于回到这里。而且之前担任护卫时一直绷紧神经,因此说话声不由得透露出倦意。
「屁股好痛……我短时间内部不想骑里固了……」
「我是背脊很痛……真羡慕你还年轻,杰泽特。你根本没感觉对吧?」
「哪有,一想到居然整整五天都跟你们这堆大叔搞小圈子,就觉得心痛。」
「说得没错!我也没有跟臭男人温存的嗜好。」
至今沉默寡言的男子不知是不是看到故乡因此松懈,突然变得多话起来。
「回去就等着看女人高兴的表情,因为买到了少见的彩线!」
「而且纺织品的评价好像也不错,还得到了工作,那些家伙又会提起干劲吧。」
「再来就祈祷曼纳的纺织品商那边也进行得很顺利。」
他们眉飞色舞的对话内容有如初出茅庐的商人,任谁也想不到他们是过去震撼整座中央沙漠的盗贼团的前团员。
(难如挑选沙粒,是吗……)
杰泽特望着并排走在前方的同伴后脑勺,内心浮现了这句谚语。意思是要了解一个人,就跟把沙漠的沙一粒粒挑出来一样困难。
(但是,有有句话说,沙砾以多成色。)
他同时想起成对的另一句谚语:就算是单独一粒很难判别颜色的沙砾,只要数量一多就会展现独自的色泽。引申为就算单独一人很难判别本性的人,只要知道他属于哪里,本性自然就会揭晓。
(……要是他们个别混进人群就好。这么一来就……)
他漫不经心地思考的,是煽动那起暴动的前沙岚旅团成员的事。
要在贝姆取得他们的消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就结果来说,暴动成功地引导中央沙漠迈向不流血改革,但是以武力进逼圣地,大概多少感到心虚。因此,居民似乎不是很想被人知道贝姆曾经是武装集团的据点,起初都不愿松口透露参加者是在哪里集会的资讯。
不过,杰泽特等人还是耐着性子变换各种方法,例如不着痕迹地引人同情,后来终于得知带头男子的家住哪儿。登门造访的杰泽特表示,得知迦帛尔恶行的哥哥在那个时期气愤地离家,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就这样成功得到几项有力的情报。
「这个嘛……毕竟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别镇的人的长相哪会记得那么清楚。你哥哥有什么特征吗?」
起初男子歪着头这么发问。杰泽特尽管内心焦急,还是绞尽脑汁,勉强挤出了感觉不会引起戒心的答案。
「头发或许染成别的颜色了,所以也不准。虽然他没什么特征,不过可能跟好几名同伴在一起。我听他说过,有几个家伙跟他一样愤慨。」
「嗯——不过这种人很多……我没看过长得像你的家伙。」
这是当然的反应。杰泽特决定放弃兄弟路线,从别的方向下手。
「话说回来,迦帛尔的事你是听谁说的?对方是怎样的人?」
「是不认识的人。他说他是从东方的小村子来的,头发红得像火烧一样。那个人说他已经找到几个同伴,问我要不要一块儿起义。」
大概是聊过几句后产生了亲近感。男子顺口回答。
听到燃烧般的红发,杰泽特脑海里只浮现一张脸。
(红发的札库罗……痛恨整座沙漠不亚于卡耶尔的男人,或许就是那家伙。虽然本人一直想当头目,不过照他那种冲动又自我中心的个性大概是不可能的。而且那家伙本来就有以杀人为乐的倾向……)
虽然同为团内战斗能力过人的五强,但是因为个性不同的关系,跟杰泽特不合。印象中跟卡耶尔也处不好。只不过他有莫名擅长带动周遭随自己起舞的力量,因此没有主见的年少团员,大多在自己还浑然不觉的情况下就当了他的小弟。
就是那个札库罗召集离开卡耶尔的前团员,以自己的策略向迦帛尔复仇,这种假设感觉并没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
「那个男的,你还记得同伴都是怎么称呼他的吗?比方说札库罗……」
「哦呀,你知道得可真清楚。的确是那样称呼的。你哥哥是那些家伙的同伴吗?」
正中目标。杰泽特隐藏兴奋以免表现在脸上,轻轻地点头。
「是啊,哥哥的确提过那个名字。那么,你知道那些家伙去哪儿了吗?」
「这……那些家伙在我们撤离迦帛尔时,不知不觉间就不见了。」
男子抚摸下巴,浮现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么说。
「既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