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部位被刺上同样的东西才对……教人不由得佩服,原来处罚人的方法竟然有这么多种。
司法官助理用长木棍敲响地面,再度要求众人肃静。
「一面倒可不好。各位,我们何不也来听听犯人的说词呢?」
司法官一说完,助理立刻从笼外迅速伸手进去,松开了杀人犯拉比楂嘴里咬的布。年轻人尖锐清脆的声音顿时有如直贯云霄般地响起。
「——不是我!是腹部插着匕首的尸体突然倒向我!」
「对。每个凶手都是这样说的。你的反应非常符合人性。」
司法官看似有理地说完,接着手一抬,助理再度要拉比莎咬紧那块布。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似乎只要一个动作就能办到。
「针对刚刚凶手的说词,考量是否有酌量减轻的余地!有意见的人举手!没人举手的话,就确定此人罪无可逭!」
「哪有酌量减轻的余地!快杀了她!」
司法官环视众人破口大骂的景象,目光停在某一点。只有一个人举手表示异议。那是个出乎意料的人物。
只见穿黑衣泪湿手绢的夏里曼夫人,将胖嘟嘟的五指并拢举向天空。
「哦呀,夫人,难道您……有什么高见吗?」
不光是司法官,周围所有关注这场审判的人都愣住了。在这静悄悄的空间里,夫人拼了命要表达其主张的微弱声音颤抖着。
「各位,没想到这次竟然发生了如此悲伤……不对,如此恐怖的事件。外子生前是个值得尊敬的人物。他继承了夏里曼当家为家、为镇、为民尽瘁的血统,堪称是当家的楷模。这样的他是不该被人无故夺取性命的。对,杀害外子的这名侍女,一定也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才对。」
广场充满了惊讶的议论纷纷。司法官睁大双眼,代表众人发问了。
「夫人,既然是这样的话,凶手大可以说出理由,但是这个拉比楂刚才却否认了罪行。您会这么说,就表示您知道理由是吗?」
「是的,司法官大人……那当然。但是要说出口需要勇气。因为——」
有如等待众人的好奇心高涨般,夫人一度中断话语。
「因为,那会害外子辉煌的业绩蒙羞!」
夫人的话让群众面面相觑,歪着头诧异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各位应该也知道外子生性爱好奇珍异宝吧。」
夫人开始静静陈述着,好几颗头点头表示没错没错。
「不过,各位不晓得的是,外子同样爱好女色。」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广场的气氛瞬间冻住了。
「根据最初目击的侍女的说法,外子压在仰躺的她身上倒下,腹部插着匕首……是这样没错吧,司法官大人?」
司法官听到话锋突然转向自己,手忙脚乱地翻起手边的文件。
「对,就是,呃——呃——……咳,正是如此。」
「据说凶手自己也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有这样的证词对吧?」
「的确。证词指出她拜托目击的侍女帮忙移开主人的遗体。这不像是寻常的反应。她应该是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大受动摇吧。」
「就像各位所听到的——」
张开双臂、集众人的注意力于一身的夫人有感而发似地演说了起来。
「——杀人无论何时都是应该憎恨的行为,不可饶恕。但是人经常会有那么一瞬间,陷入不得不那么做的状况。她……她恐怕也吓到了吧。自己敬爱的主人竟然……不对,毕竟酒窖非常昏暗,假使她知道对方是主人的话,事情或许就不是这样了。总之她为了保护自己,情急之下不小心动手了。这个行动造成了应该受到谴责的结果。但是论其原因,外子也有不是……纵使看到这样的结果,我依然深爱着外子。不过我不能一味受憎恨蒙蔽,而不去正视真相。各位觉得呢?能否念在我对外子的爱与追求真相的心意,将这个丫头全权交给我来处置呢?」
说到最后,声调已经洋溢着自我陶醉。拜此所赐,她的演说莫名地有说服力,群众们听得鸦雀无声——
接着,众人纷纷以鼓掌与喝采表示赞同。
「好啊,夫人!」
「了不起!不隐瞒丈夫之耻,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甚至还不忘体谅杀了丈夫的丫头,太感人了!」
还出现「原本以为那位老爷太清廉洁白、一点意思也没有,没想到还真是相当有人情味不是吗」等意见,连死去的穆拉德的评价都一并提升了。
在一连串的过程中,他——因为期待不同结局而来到这里的少年呆滞地瞪大双眼,整个人杵在原地动也不动。
事件就如他的预想落幕了。只不过,那是献出了跟真相差距甚远的犯人作为代罪羔羊……
「不,不该是这样的!那孩子是……!」
刚才只听过一次的牢中少女的声音,他有印象。
既不像少年也不像少女,严肃宏亮的声音。
如果没记错的话,跟那天晚上,在那间废屋听到的是同一个人的声音。
(枉费我们好不容易才逃跑的!)
能够救她的,或许只有知道真相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