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是共犯嘛!外加还设下圈套陷害工作伙伴,你才应该觉得羞耻!」
仆人之间传出了「不会吧」、「怎么会」之类的耳语。夫人不知是否因为被罗列罪状而心生动摇,只见她双手捧着脸看着雅诺朱。
「啊啊,雅诺朱,怎么办~没想到事迹居然败漏到这种程度。」
「唔!您是笨蛋吗……!」
夫人的话等于承认他是共犯,雅诺朱听了忍不住一阵晕眩。不知道是不是就此吃了秤砣铁了心,他看着那些仆人的目光只能以凶恶来形容。
「——算了。反正下任当家就是我了。会将刚刚的事随便说出去的愚蠢之徒,在这个家应该没有吧!诶,你们说呢?」
仆人们头上弥漫着类似战栗的紧绷气氛。
所有人都不发一语。就连身为外人的拉比莎也看得出这股沉默是服从之意。
「怎么会……明明就有这么多人在,为什么没有半个人出声呢……!?」
法提从眼角余光捕捉到拉比莎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在心里默默地回答。
(这就是所谓的人呀,拉比莎。那是理所当然的反应。不管是谁都会那么做。)
这不是正义。大家都心知肚明。
无辜者正遭受不当欺压。那又怎么样呢?
正义无法填饱肚子。拯救无辜者,只会换自己被欺压。
就算良心隐隐作痛——只要想着不只有自己这样,疼痛就会减轻了。
法提痛切地了解到这些人保持沉默的心情。
(没办法。换作是我也会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
为了真相而发声,这种事不必雅诺朱说,他们也知道是愚蠢的行为。
一旦自身不保的话,那种东西就会变成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了。
除了拉比莎,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点。没错,恐怕连年纪最小的亚里耶都——
法提接受黑暗的现实,垂下目光看到亚里耶的侧脸时心头为之一惊。
(咦~亚里耶……?)
只见被下个不停的雨淋得湿透的亚里耶从贴住额头的浏海间露出蓝色大眼睛,以没有丝毫色彩的表情冷冷望着在场的大人。
从他的脸上感受不到任何感情,真要说的话,就是仿佛看开一切的神情吧。
才十四岁的他因为那个缘故,脸庞看起来格外地苍老。与毫不隐瞒困惑与愤忾,以强悍的眼神注视众人的拉比莎刚好形成了对比。
因为他确实知道——知道栖息在人心的丑陋禽兽的存在。
他知道那点,然后接受、死心。心想,反正就是这样。
世间、人类、自己的人生,反正就是这样。不值得相信。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视线,他略微转动眼睛看着法提。
他以一副跟先前相较没什么改变的表情看了姊姊一会儿后,再度转回目光。
没有任何感觉、没有任何期待、也没有任何意见……眼神跟看其他大人毫无差别。不知为何,亚里耶这一瞥,让法提感受到至今为止最大的冲击。
——就是这么回事吧?亚里耶的眼眸似乎这么说着。
教会我这件事的人就是你喔!对吧,姊姊?
就算相信也没用对吧?
「啊……」
法提在奇妙的焦躁感驱使下试图说些什么,但雅诺朱却抢先开口了:
「法提玛小姐。您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之类的问题,此刻都无所谓了。问题在于您今后的表现。聪明女子三缄其口是世间常理。如果不是的话会因为那张嘴而自取灭亡……您是哪一种呢?」
都这个时候了,他们似乎还以为法提是富家千金。雅诺朱以高压却不失客气的口吻要她自行抉择。这一问实质上是攸关生死吧。
「如果是后者的话……您打算怎么办呢……?」
让他们继续误解比较好。法提始终保持千金小姐的口吻如此反问。
雅诺朱闻言微微挑起眉毛,仰望着灰色的天空说道:
「照这个雨量,涸谷现在应该水势浩大吧。您说呢?从那边应该看得见吧?那是天降甘霖。」
就像他所说的,阳台遥远的正下方已经化为河流。法提确认以后点点头,雅诺朱扬起嘴角露出了浅笑。
「在这个家优秀勇敢的仆人奋斗下,被逼到阳台的盗贼三人团无路可逃,最后投河自尽溺死了——这个消息明天就会传遍全镇了吧!」
(该死的禽兽!)
法提没让外人看见,偷偷地咬住嘴唇。
得知雅诺朱打算杀掉他们三人,夫人在后面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但她似乎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在她心目中,雅诺朱几乎已经是实际的当家了。
「开什么玩笑!像这样以谎圆谎……你们以为永远都能够这样了事吗!」
拉比莎大声表达愤忾,但现场沉重凝滞的气氛依然不为所动。
「您是客人。我想尽可能让您平安回去……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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