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水面绽放的花 4.水的记忆

……她是笨蛋吗……不管哪个家伙都一样……唔!」

  法提咬紧臼齿,一度紧紧地握住拳头。

  她抓起唯一的行李——那面手拿镜,随即冲出了房间。她巴着隔壁房间的门,用拳头敲门呼唤应该在里面的杰泽特。

  「杰泽特!拉比莎有麻烦了,杰泽特!」

  然而就算她敲痛了拳头,房内始终没有传出回应。就在法提判断杰泽特不在房里而要放弃的那一瞬间,从旁边传来了诧异的说话声。

  「你在吵什么?那是我的房间。」

  杰泽特一脸不解的表情,手插在衣服暗袋里站在昏暗的走廊上。法提一看到他直接省略说明,只是简洁地叙述要点:

  「拉比莎有危险!跟我一起去找她!」

  夜色的眼眸顿时锐利起来。他打量了一下法提的表情马上转过身。

  「走吧!」

  两人没再多做交谈就飞奔前往夜晚的街头。

  ***

  打从跟着据说是来迎接的男人踏出第一步起,拉比莎就明显有种不好的预感。

  姑且不论那颗凹凸不平的秃头,不管是始终合不拢的狞笑嘴角也好,还是袖口及领口都因为污垢而闪闪发亮的脏衣服也罢……他实在不像是个在会特地派人招待恩人的名家工作的人。

  (虽然我之前就觉得奇怪。)

  不管是法提火急的样子、还是夫家使者突然出现的说词,再怎么说都太可疑,拉比莎认为自己并没有那么好心,会完全深信不疑。她之所以还是照着法提的话做,是为了下判断的关系。

  (这样至少就能知道新娘的说法是真是假了。)

  拉比莎打算只要稍微感觉到危险就立刻逃走。她对自己的逃跑速度和体力有自信,而且要是有个万一,自己还有精灵使的能力。再怎么说自己至今也好几次逢凶化吉,到时候应该会意外地船到桥头自然直吧。拉比莎是这么认为的。

  ——因此,她此时正在纳古鲁斯密布如网的暗巷内,以猛烈的态势四处逃命。

  「站——住————!!」

  「噫——!!」

  巨大的黑色剪影一路制造出「哒哒哒咕咚!啪叽!碰!啪嚓!」等各种夸张声响,追赶着像无头苍蝇一样逃窜的娇小人影。

  「嗷嗷嗷~怎么办~预定!这跟当初的预定不一样啊!」

  拉比莎一边死命狂奔,一边在脑中认真地反省自己的天真。

  虽然钻进了勉强容得下身体通过的狭窄岔路以摆脱背后的壮汉,但是……

  「哇!怎么这条也是死路!?」

  她差点撞上墙壁,仓皇间用脚跟紧急煞住,回到原路后再度拼命奔跑。

  她太低估事态了。没想到陌生的城镇巷弄竟是这么复杂,搞得她方向感大乱。

  秃头男虽然块头大,动作却意外地敏捷,就算拉开距离,只要稍微大意就会立刻被追上,因此拉比莎也没空召唤风之伊弗利特。在对方的腿长和体力都占上风的情况下,不管怎么算,被捉到都是迟早的问题。

  这里似乎已经远离大街,周围的光源不仅等同于无,再加上脚步声在密集的高建筑物间回响,以致有时会搞不清楚对方的所在方向。没有比这更难逃走的状况了。

  拉比莎靠着建筑物剪影间零碎的夜空,时右时左,偶尔往斜方向跑。一路上不断撞到墙壁让她在脸颊以及手脚弄出好几道擦伤,她努力想甩掉背后的动静。

  无奈脚步声就是不肯离开。不仅没有变远,反而好像变得更加剧烈,在四面八方响起——说来奇怪,总觉得数量似乎增加了。

  (难、难道是同伙聚集过来了吗!?)

  脑海里浮现不断分裂追过来的成群秃头男。太恐怖了!她绝对不能被捉到!

  尽管喘不过气、喉咙痛、心脏也快裂开了,但对秃头男军团的恐惧促使拉比莎的脚不断前进。以离谱的速度怦怦跳动的脉膊声、光听就觉得胸口难受的呼吸声在耳边作响。再加上跟背后脚步声比起来自己间隔较短的脚步声,以及节奏更加细密的莫名脚步声——

  (奇怪……?)

  从近处传来既不是自己、也不是追兵的脚步声。

  注意到这点的拉比莎,第一次察觉到不对劲。

  (有人在我旁边跑……?)

  一旦在意起来,就一直感觉得到那个人。

  脚步声、呼吸、衣物摩擦声、不时咽口水的间隔……近处绝对有人。

  拉比莎忍不住将视线转向右边,果不其然,确实有个体格和自己相近的人。

  那个人为什么跟她一样在跑呢?是追兵吗?还是——

  在她做出判断前,那个人影突然有如沉入地面般地消失了。

  (咦?)

  拉比莎惊讶地停下来,用脚探查人影消失的右侧墙壁下方那一带。本来以为会碰到有人倒在那里,没想到和预料相反,空无一物。因为真的什么也没有,所以她整个人沉下去了。

  「哇……」

  原来地面沿着墙壁有一道很深的裂缝。拉比莎跌坐后沿着斜坡滑落,也被吸进那道裂缝里面。紧接着,有复数脚步声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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