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我们谢罪!我们明明就守护了辛姆辛姆!”
议会场已经完全陷入了骚乱,彷佛撒旦用小指尖扫过在场所有人的头一遍。
(这就是迦帛尔……?)
拉比莎惊讶地环视周围众人的表情。
有的口沫横飞地逼问园长,有的悲叹自己时运不济,有的高喊着迦帛尔的功绩,有人则是搬出辛姆辛姆之名沾沾光环。
还有人强力主张“只要笼城、断绝水源补给,相信对方不久就会扔下武器了吧”。
保护很重要。无论是谁都想要保护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人与场所,保护原有的生活。
但是——
(大家却不去思考那些群众为什么会愤怒地朝迦帛尔涌来……)
先自保,然后再思考对策,倾听对方的要求。以一座有众多居民生活的镇来说,这样或许是正确的。
但是现在——
“迎帛尔本来不是要向所有人谢罪吗?”
拉比莎忍不住发出了怒吼。
不过在意见纷杂的空间里,区区一名少女的声音根本传不远。转过头来的,只有距离她最近的哈迪克跟几名园丁而已。
“拉比莎……”
哈迪克看妹妹如此愤忾,肩膀上下起伏,于是朝她伸出手,没想到却被挥掉,他忍不住瞪大眼睛。太阳色的眼眸瞪着哥哥。
“你们不是为此跟杰泽特他们开了无数次的会议吗?为了找出最好的办法!还是说,你们终究只是想保护自己罢了!?”
哈迪克为之语塞,拉比莎依然不肯移开目光。
“他们为什么会如此愤怒憎恨,该怎么请求他们原谅……大家该思考的应该是这个,而不是打仗的方法!”
“但是,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辛姆辛姆。”
跟哈迪克年纪相仿的圆丁开口反驳。
“不能让怀抱愤怒与憎恨的他们接近辛姆辛姆。这点你应该明白吧?”
拉比莎明白他说的。换作是几个月前的她,应该会坦然接受并点头吧。
不过,现在的拉比莎已经无法认同这样的想法了。
“愤怒与憎恨?不管是谁都有吧。我有,你也有。”
拉比莎沉声说道,以坚定的眼神注视着对方,那名园丁退缩了。
“当然,朝这里过来的那些人也是。这是因为我们同样都是人类。迦帛尔镇的人跟其他镇的人并没有差别,制造差别的人是我们。”
尽管原本的用意是为了辛姆辛姆,也是为了众人,却在某个地方扭曲了吧。
——那是因为,不配啊。
如今的她,再也无法点头认同那句话。
“倘若只是要选择不配的人,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园丁;倘若只有选上的人才能住的话,这种圣地最好废掉。既然愤怒与憎恨会让辛姆辛姆枯死——”
不知不觉间,园长以及周围大多数的人都看着拉比莎。
“——那就用更大的力量拯救辛姆辛姆不就好了吗!”
凛然的声音响彻议会场的圆顶。
拉比莎瞥了哑口无言的大人们一眼,转身跑走了。
“拉比莎!”
即使哈迪克出声呼唤她也没回头,反而一溜烟地冲过议会场。
目的地是圣园。
她冲下昏暗的阶梯,鼻腔开始感受到浓厚的水之气息。
柔光洒落的地下宁静空间,一如往常地在眼前展开。
圣域周围没有人在,辛姆辛姆静谧优雅地伸展枝叶。
辛姆辛姆树迎着有如黄金雨一般的太阳光,照得树叶闪闪发亮。拉比莎笔直朝着它冲过去,脸颊轻轻靠着刻划着无数纹路的温暖树干。
“好久不见了,辛姆辛姆,还记得我吗?我是被你选为使者的拉比莎。”
耳边听见了流过树干的水声。那是辛姆辛姆的心跳声。
“你的孩子在塔拉斯伐尔镇日渐茁壮,是个非常标致的好孩子喔。”
拉比莎想要尽可能传达那个模样,于是闭上眼睛,在脑中回想树苗的模样。
在干燥的黄色大地上,唯一拥有绿色希望的生命。四周是乐陶陶地围着它、跟它说话的孩童,以及面带笑容注视着这幅景象的大人。约西卜一边教导拉比莎,一边纪录辛姆辛姆的成长状况。拉比莎伫立在辛姆辛姆之前,杰泽特在她身后呼唤——
“再过不久,或许会有一群怀抱愤怒、憎恨与悲伤的人过来这里,但是请你不要害怕,因为他们跟我一样都是人类。”
胆小的辛姆辛姆一旦感受到人类的负面情感就会枯萎。
同时也是不待在人类身旁就无法长大,怕寂寞的圣树。
一直待在迦帛尔的卒姆辛姆一定不知道吧,不知道素昧平生的人类有时会互相憎恨。
不知道那样的人类有时会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