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纪鲁。”
拉比莎以近乎无声的声音低语着,依然闭着眼睛等待风包围自己。然而——
……辘辘辘辘……
不管等再久,就是没有半点风吹来,周围只有驴蹄声轻快地响着。
“奇怪?”
拉比莎抬起头来,左顾右盼地张望着。
(难道是精神不够集中吗?)
她再度深吸一口气,这次花了比刚刚更久的时间集中精神后才开口呼唤。
“法纪鲁。”
……辘辘辘辘辘辘……
大气仍旧没有动静,风之伊弗利特始终不曾出现。
(为什么?)
拉比莎开始焦急起来,因为抬头的力道过猛,后脑勺重重地撞到后面的木格子。几道无言的视线刺向抱着头不住呻吟的拉比莎。
(为什么法纪鲁没有出现?怎么办,再这样下去……)
拉比莎痛得眼眶泛泪,脑海里同时浮现了所有想像得到的今后发展。
接下来我们即将抵达某个城镇,然后被那个叫什么姐姐的人训练跳舞,搞不好还没学会,就被迫换上舞衣出场——
(怎么办~我会被迫以舞娘的姿态出道!)
拉比莎抱着头,忍不住在心中发出了绝望的呐喊。
※ ※ ※
每当梦到以前的事,影像总是灰白色的。就跟自己头发的颜色一样。
——啊啊,这是梦。
卡耶尔发现自己总是在作梦。
卡耶尔。
有人从背后呼唤自己,转头一看,有着夜色头发的稚龄少年仰望着自己。
……你要走了吗?
嗯,因为我是红子。
按照规矩,选到红石头的男孩要到沙暴外面,为故乡的家人工作。
卡耶尔面向小弟,对着那双纯真的靛蓝眼眸挺胸展现自信。
你也是喔,杰泽特。你是明年。
嗯。
我会先过去学会很多事情,到时你来的时候就可以放心了。
嗯。
你爱哭又爱撒娇,还真是教人担心哪。
我、我才没有爱哭又爱撒娇!
还敢说,明明就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嗯。
只要一年的时间,到时候我们又能见面了。
…………嗯。
最后一年别给家人添麻烦喔。
卡耶尔讲话好像大人。
当然,因为我比你接近大人一岁啊。
不知不觉间,卡耶尔已经迈开步伐越过内侧的木桩,朝外侧的木桩走去。
卡耶尔。
他忽然听见了这个温柔的声音。
卡耶尔……
那是看着孩子即将前往连声音都到不了的地方,洋溢着慈爱的送别声。
保重啊,我温柔的卡耶尔……
他眼眶含泪,抿紧双唇,握紧拳头。
灰发少年一次也没有回过头,默默地将最珍重的声音封印在心底。
“——这里是哪里……”
比头发还深的灰色眼眸从眼皮底下稍微露出来,窥探着那个房间。
自己睡在一间家具极少的空旷石造建筑物里面,躺在草堆上的身体沉重不堪,就连稍微移动一下都相当吃力。
(沙暴突然扭曲,自己被弹飞了出去。)
卡耶尔缓缓转动同样沉重的脑袋,回想起当时发生的事情。
“原来如此,是伊弗利特。我太大意了。”
他歪着双唇,自嘲股地笑了起来。
(撒旦和伊弗利特……他们就本质来说是相同的东西,是意识依附在集中的风,并藉此显现。换句话说,风就是他们的身体。是因为被召唤到同一个地方,才会产生混乱吧。接着又演变成互相抢夺身体的状况,导致气流紊乱……)
难怪哈鲁布会慌张。卡耶尔一想到这点就觉得可笑,喉咙也跟着颤动起来。
“真是活该……那时候应该先封住使者的嘴的。”
卡耶尔抬起手捂住眼睛,为了自己的失误而叹气。
就在这时候,他察觉到有人接近房间。索性维持相同的姿势屏住气息。
挂在门口的皮帘被掀起,进来的是个女人。一头栗色头发扎在单边垂到胸前,个头以女人来说略显粗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