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条路。他走向海港岛站的里侧。
走在街灯稀疏的巷道间,明彦只是让脚步由漆黑跨向漆黑。
白色月亮停在冷冷的夜空中,当日是这样一个三月初旬的晚上。
即使已迎接初春,像是要连精神一起冻结的空气,此时还停滞在巷道里头。
前进一小段之后,视野多少是开阔了一点。
尽管狭窄,此处仍保留有广场般的空间,可以看见酒吧或是麻将馆一类花花绿绿的装饰招牌。多亏这些电器饰品,这里并不像巷道那么暗。
明彦在广场入口停下脚步,并环顾起四周。他正在找人。
通往公司大楼的楼梯、道路护栏,以及路肩区隔马路的石块上都能看到坐着的人影。
「跟你说喔,那时候因为有个老头让我超火。」
一名看来差不多是高中生的男子,正在和五个左右、像是同伴的人聚在一起聊天。
「我就赏他鼻子一拳,把钱包拿过来啦。结果哩,还真是有够穷的,里面连张万元钞都没有耶。好笑吧!」
「穷毙啦,超好笑的。」
同伴之一的少女用着轻薄的语调格格发笑。
「然后哩,你又怎么做。」另一个男子问。
「不会这样就完了吧?」
「因为他把驾照放在皮包里面啊。我就跟他说,给我去那边的地下钱庄,稍微借一点钱出来花花吧,喂,还是你的鼻子想再吃拳头啊?就这么简简单单给他唬了几句而已,结果啊。」
男子每次开口,嘴上叼着的烟就会火光闪烁地左摇右摆起来。
「然后呢然后呢?」少女问。
「结果那老头就咿地一声,像个小学女生一样地哭了出来耶。他真的咿地哭出声音耶。又不是吹直笛,声音还那么尖。我那时候根本想不到会这样哪。」
鄙俗的嘲笑声圈子从那个角落扩散而开。毫无顾忌的那阵笑声触怒了明彦。
「……真是让人不快的地方,不管什么时候来都一样。」
明彦将心声一吐为快。这时叼着烟的男子用懒洋洋的动作站起,晃呀晃地面向了明彦。
他皱起眉头显示自己的不快感。
「……啊?你刚才说啥?」
「这地方让人很不愉快。我是这么说的。」
「啊?什么?」
用的是小混混特有的走路方式,男子胡乱晃着上半身朝明彦走近。走到随时都可以揪住对方的距离后,那人以驼背的姿势停住,跟着又威吓般地瞪视起明彦,并将香烟朝他脸上吹去。
「再讲一次看看,啊?」
「要我说几次都可以。」
被人将烟吹到脸上,明彦的愤怒提高了一层。
「这个地方,还有你们这群人,让人很不愉快。你那烂掉的耳朵听见了吗?」
「……你死定啦。」
男子举起握紧的拳头。像是将手肘抵向后方地,他挥过手腕。
〈让老头咿地哭出声来的自豪拳头〉
对方肯定是想用这痛揍明彦。
但是,明彦并不是蠢到会吃这种拳头的外行人。
——无聊到打呵欠指的就是这种状况。
男子的名字是荒垣真次郎。
他是明彦正在寻找的对象。
过去曾身为特别课外活动社的一员,与明彦等人共同行动,并且住在岩户台分舍的同伴——此人也是珍贵的PERSONA使者。
「谁会帮你。你也别在这惹太多问题出来哪。」
真次郎推开因自己出现而困惑着的那群人,然后走向明彦身边。
「你们至少有听过吧,月高的拳击白痴,真田明彦。就是这家伙。」
真次郎用拇指指向明彦。
你说什么白痴啊,无视于明彦的抗议,真次郎继续说。
「想打倒这样的对手的话,会被毫不留情地打断两三颗牙齿哪,这家伙就会这样干。跟他打只会吃亏而已。把躺在那里的家伙抬走,今天你们先回去吧。有意见的话,下次我再听你们讲。」
挥着手嘘出声音,真次郎催促男子们离开。
「好吧,如果是荒垣老弟这样讲的话。」
不知是谁满腹牢骚地这样说出口,男子们在明彦面前转头离去。真像白痴——同伴中的少女奇妙地兴奋并起哄。吵死了啦你,一边被那群男子如此顶回嘴,少女还是跟着他们走掉了。
什么嘛,真无聊。看热闹的人低喃出口,为这场骚动作结,后街的广场又取回了原本不健康的宁静。
「明。」真次郎转向明彦。「你来干嘛?」
「干嘛?还用讲,我是来——」
把你带回去的。在这么说出口之前,真次郎便转头背向过明彦了。
「我没有回宿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