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抬起来,魔王的人民!你们至今仍是士兵!’还有人听到这番话而痛苦。因为长期以来置身极为辛苦的环境下,使得我们失去身为士兵应有的自尊。”
对于他的心情,肯拉德自己也有痛彻心扉的感触。
一旦遭到无情的殴打,伤害尊严的虐待,人类就会无法保住自我。届时将因此舍弃感情,抹杀自我而顺从敌军。
“我也听说关于阁下师团的事。一名曾经待过的友人告诉我,他说你使尽全力实现‘会把活着的人与灵魂先行启动的人全都带回故乡。那个男人虽然失去一只脚,还是很骄傲曾经与你并肩作战。”
看不见的伤口隐隐作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绝对不会痊愈。
奇南坐在干燥的地上继续说下去,视线从克拉的身上移开,和刚才一样盯着大海:“战死沙场的人顺利回到故乡,活下来变成战俘的人也获救。但是我哥哥不一样……他应该被抓走,并且送到什么收容所。那是我到处询问送回来的伤兵,以及曾经待在周遭战场的士兵之后确定的事。但是后来就没有下文,不晓得他被送到哪里去了?或是在什么地方过世?我是不是该忘记他是我哥哥,然后停止寻找?活着的俘虏回来了,但是死在异国的尸体却没有。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就算是大西马隆也没那么好心。就连为了返乡率先行动的阁下,也烦恼过要提出什么条件?或是拿什么交换吧?难不成拿遗体互换?怎么样也无法相信大西马隆会接受这种条件。”
从停泊的船身之间,可以看到远方的遥远海岸,他望着大海另一边的大陆:
“死在收容所的士兵究竟埋在什么地方?活着随处丢弃?我从那一天就一直在寻找我哥哥的下落。”
“但是启程的灵魂早就……”
“我知道,灵魂早就在某处投胎转世,踏上崭新的人生了吧。既然如此,为了让他的人生对前世毫无悔恨,更应该把哥哥的尸体带回生长的土地,并且好好祭拜才对。为了实现那个愿望……”
奇南把视线拉回肯拉德的身上:
“要我讨好谁都无所谓,要我潜入什么地方都行。”
“你就为了那种理由,参与小西马隆的谋反行动?”
“是的。他们答应我调查主谋管辖的土地,因为那里八年前有一座小型收容所,当他们把战俘释放回去之后,就把那里当成监狱。”
“你怀疑你哥哥曾经待过那里?”
点头之后停顿了一拍,奇南的眼神变得很温和,可能是在哀悼自己的家人。
“或许你觉得我怎么会为一个死人作出这种事,但是对我来说事情根本还没结束。”
他可能在短短的时间里,思念起那名亦师亦友,同时也是哥哥的男人。
“还没结束。”
他一面述说过去遭到囚禁所发生的悲剧,眼睛一面凝望海洋另一头。眼神有如眺望远方的老鹰,宣告自己一定会实现愿望。
跟中年男子互骂的船员一面喊叫一面回到自己的岗位,表示他们的交涉成立,移送囚犯的船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起航。
“这个王八蛋,到了现在你还不愿意向我妹妹低头认错!?”
肯拉德粗鲁拉扯奇南的手,再次让他站起来。脚镣的锁链发出沉重的声响,前面的囚犯感到困扰而回头,但是也许不想惹事,又马上把脸转过去。
奇南手上茧的位置跟自己和古恩达都不一样,让肯拉德再次体认到他是名弓箭手。
“我不可能原谅你。”
有着老鹰一般锐利双眼的男人轻轻点头:
“我早有心理准备。”
“但是就寻找失去的事物这件事,我们的立场或许一样。正如同你说的那样。”
奇南一开始也指责他同样是叛徒。
肯拉德也在寻找。就算找到也还没决定要把那个交给谁,但是至少不会交给大西马隆的统治者。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够亲手解决。他不要交给贪得无厌的人类,传说中的王者或是单纯的主人,希望自己加以埋葬,而且知道的事越多,那种想法就越是强烈。
“那么你这次为什么要去达鲁科?”
监视的士兵说过奇南是在酒吧动刀伤人,不过他是靠着坚定的意志与目的行动的男人,不可能犯下那种错误。
“你是为了被送进达鲁科的监狱,才可以引起这场风波吧?”
“一点也没错,我听说水上港湾都市达鲁科现正面临下沉的危机。”
“下沉?”
肯拉德停留在地球的那段期间,也耳闻许多类似的自然现象。在当时只是表示有类似的预兆,也还没找出原因跟实际的解决方案。不过两者的危机程度应该不一样吧?
“这几年来哪里的水位不断上升,据说迟早会面临沉没的下场。很奇怪吧?那个国家又不是位于湖泊中央的漂浮物。”
“的确是很奇怪。”
“不过有人对那种现象感到兴趣。”
“你是受那个人委托潜入那里吗?不过为什么是监狱?”
奇南与刚开始一样,扬起嘴角笑道:
“那个水上都市的主要产业既不是渔业也不是观光,而是监狱,他们引以为傲的是巨大完善、设备高级的监狱。他们从没有监狱的国家接受囚犯,再以管理,更生指导费的名义向那些国家收钱,达鲁科就是因此成立的。那种事你应该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