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玩。天啊,沾到泥土了,不晓得弄不弄得掉……」
「没关系。那个,粉底……唔噗!」
「真的非常对不起,我马上叫儿子向妳道歉。小有快点,快跟阿姨道歉!」
倒在地上的小孩子马上听从妈妈的话站起。他的头上不是戴着幼儿园指定的帽子,而是蓝色棒球帽。空着的右手紧握玩具棒球,以不在乎的动作抬起头,灵活转动黑色眼睛,盯着不发一语站立不动的三人。
代替制服的水蓝色围兜,在开学典礼之前就已经沾满泥土。
他就是涩谷有利。
「好了小有,快点对不起!」
「小胜说过,在诉讼社会如果道歉,大事就不好了……好痛!」
妈妈捏着小孩的柔软脸颊往两边拉:
「这里不是美国哟。而且现在是小有不对。」
「对、对不起~~」
「这样就对了,爸爸妈妈不是经常跟你说吗?球要往左外野的观众席打,千万不能对着人打。」
「可是我不是全垒打王……」
「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练习对着月亮打吧。」
话说回来,一个还没念幼儿园小孩子,怎么有办法让足球飞得那么高,力道强到在成人女性的脸上留下痕迹?他的脚又不是很长,个子也不是很高。而且他既不是踢也不是投球,而是用充气球棒把球打出去。
与其说是打棒球,比较像打高尔夫球吧?
倒是那对母子无视围观观众的疑问,开始聊了起来。
「小有,那不是棒球,而是板球哟!」
「板桥?」
耍白痴。
「不对不对,不是木板做的桥,那个踢了脚会痛喔。还是你也不能踢被子,否则肚子会着凉的。」
两个人都在耍白痴。
这对不需要有人吐糟的母子,就是后来与我的人生有重大关系的涩谷家。
穿着少女风格服饰的涩谷妈妈一面挥舞儿子的手一面说道:
「小有是花茎很长──的郁金香班喔。太好了──郁金香画起来很简单。」
「酥溪虾?」
「苏黎世是瑞士的都市喔。」
看来要跟上他们的对话真是太困难了。
不过我也是名幼儿园小朋友,不觉得自己会跟难以往来的人有多好交情,只觉得对方是个怪胎。以五岁小孩的聪明才智,哪能知道这个棒球小子的将来。
更何况当时的我也还没察觉自己与众不同的地方。偶尔想起的陌生景象让我不知所措,突如其来的契机也会让大人的情绪浮出台面。虽然我对复数的人生记忆感到混乱,但是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藏在心里。就算我想说出来,可能也解释不清楚吧。
当时什么「魔王」、「异世界」、「贤者」等非日常生活的单字,都还没出现在我的记忆里。就算我找遍脑中的所有记忆,也没有涩谷有利的长相与名字。
所以就算未来的死党出现眼前,我也没有自我介绍,何况我们的班级也不同。
「小健是向日葵班吧?你知道『向日葵』三个字怎么写吗?」
「我记得『向日』怎么写。」
「『葵』不会写啊。小健,既然上了幼儿园,你可要交些新朋友喔。」
但是妈妈突然压低语气,用四周听不到的声音喃喃说道:
「……但是如果跟刚刚那个小孩交朋友,只会害得你受伤,所以不要找他。」
「嗯。」
我不是因为妈妈的话才没与涩谷成为好朋友。因为后来在幼儿园的各项活动时,我和涩谷也没有什么往来。
他在五岁就展露热血少年的一面,从提出点心平等化的建议,到举发圣诞老公公事件,创下名留幼儿园史上的传说。但是一直到幼儿园毕业为止,都不曾与准备进入明星小学的我说过话。
第一次与涩谷说话,已经是在距离那天好几年的小学五年级秋天。
即使我的成绩好得无话可说,还是没去报考私立小学。因为家里卷入不动产的问题──更正确的说法,是在争论要买哪一间老家附近的房子。
等到父母妥协之时,我已经是公立小学的普通一年级新生,因此他们也没有特异议。
尽管如此,仍然不肯放弃菁英培育计划的母亲,还是依照惯例把我送到升学补习班,因为此我跟部分准备报考私立国中的同学,过着一下课就要搭乘三十分钟的电车,每天补习班与学校两头跑的生活。虽然我不觉得这种生活有多辛苦,不过自由时间的确变少了。
在走到距离最近的车站途中,有一处河堤运动场。那里有质量不太好的红玉、未经整理的生锈围墙、固定的垒包,还有类似投手板的东西。因此就算普通人也可以来这里打棒球,而且棒球队也能随时利用。
每天傍晚,就是我们学校的练习时间。
会把教育一环的社团活动移到校外进行,其实是有它的理由,而且是可怜的理由。
即使涩谷至今还不承认,不过孩子们的兴趣的确从棒球移到足球。因为世界杯足球赛的关系,日本掀起一阵足球旋风,也表示日本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