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有恨,根本没有丝毫尊敬的念头。
「伤脑筋~~所有魔族崇拜的真王陛下灵魂,实际见面才发现有老人痴呆症!这真是太悲哀了,我都不敢跟涩谷开口了。」
「来宾和彻子是什么?」
「彻子是话比来宾还多的主持人。至于这里的来宾是指我,也有客人的意思。不过像这样强迫把我带来这里,与其说是客人,倒不如说是绑架。」
想起刚才遭遇的冲击,村田反射性地摩擦手腕。
硬是把自己叫来这里,根本就是强人所难的行为。
紧握海瑟尔.葛弗斯留下的盒子遗胲,希望藉此飞到有利所在的世界。因为是利用引擎点火的原理,他大胆让火焰包围自己,把一切赌在盒子与碎片互相吸引的性质。不幸失败就会变成一团火球;成功就能够与海瑟尔.葛雷弗斯一样,飞到回去原来世界的「冻土劫火」所在之处。
全身发出衣服烧焦、头发熔解的刺鼻味道,接下来是身体开始燃烧。首先是肌肤表面,就像整个人沐浴在盛夏阳光下,全身又热又痛。热气令人无法呼吸,即使吸气,喉咙也感觉十分灼热。
正当自己认为一切失败,很可能要变成火球而自暴自弃之时。
右手忽然被一股冷气抓住,接着就被拖出火焰。那是一道透明的冷气,肉眼根本就看不见。与其说是空气绳索,还比较接近硬梆梆的冰手铐。而且不是轻轻包覆,力量强到几乎快让腕破皮。
但是他还来不及惨叫,就从又热又刺眼的地方,被人用足以让肩膀脱臼的力道拖到有点冷的昏暗场所。
流进肺里的空气冷得让村田不停咳嗽,不过他还是把脸颊与四肢贴在冰凉的地板上,冷却原本以为会燃烧起来的身体。
等到有办法正常呼吸之后,才发现有人低头看着自己。椅子上的男子把手撑在桌上,用眺望奇妙动物的眼神看过来。看到自己在暗绿色石地板上痛苦挣扎的模样,想必很有趣吧。
连站起来都嫌麻烦的村田继续以大字型的姿势躺在地上,让指尖也冷却一下:
「嗨~~初次见面。」
「你把头发剪了……而且还烧焦了。」
可能是对方的语气过于平静,让他气得想说些「没错~~烧焦了!我的衣服和鞋子都烧焦了,还发出刺鼻的味道吧?反正我就是火焰挑战者!在你优雅的午茶时间突然冒出一个全身烧焦的学生,真是不好意思!」等自暴自弃的话。
不过那股冲动也在确认对方长相的同时消失。现在不是讲这种无聊话的时候,这里是哪里?我明明应该飞到盒子所在之处,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面前?
他马上知道低头看着自己的人,是人称真王的男人。这也难怪,因为他在村田记忆里的模样从来没有改变。
和最后见面时……正确说法不是村田本身,而是很久以前使用这个灵魂的人最后见到他时一样,而且现在的他看起来更年轻。就算在光线不足的室内也闪着美丽金色的头发,以及跟南方海水一样蓝的眼睛。没错,是那个男人。虽然跟有利的朋友冯比雷费鲁特卿长得很像,亲眼看过之后就会发现两人根本截然不同,连隐藏在眼里的光芒也有不同的性质。
这样的比较并不正确。村田的眼睛盯着他,同时小心翼翼起身。
这个人是封印创主、团结魔族、反向操作人类的恐惧,建立真魔国的人物。是在死后仍然保有力量,经过反复不断的兴衰,在其它国家不停兴盛灭亡时,唯一排斥国家必定衰亡的道理,四千年来不停保护国家的人。
对村田来说,也是他让自己与好几代灵魂持有者受到无理诅咒的折磨。
因为这个人擅自施加诅咒的关系,害得几十个无辜的人受苦受难。其中有人因此精神异常、有人因为受不了而自我了断、有人受到周遭众人诽谤而被诛杀。对魔族来说,他的地位与神一般崇高,但是对村田而言却是个可恨的存在。
那个真王如今就在自己眼前。
「……而且还是全裸。」
本来以为他在跨下打了马赛克,后来才发现是眼镜镜片有裂痕。总之为了自己也为了他着想,待在这里时还是别修理眼镜为妙。
「呃──你好歹也穿个衣服,否则就真的是『国王的新衣』了。」
「为什么要穿衣服?我和你不一样,没有肉体的存在。」
「你没有肉体?啊~~也对。」
村田以外国人说笑的动作耸耸肩膀:
「你终于死了吗?」
「我这种状态算是死,就太对不起真正的死者了。」
「你不是没有身体吗?灵魂脱离、肉体腐朽──不就与死没什么两样吗?」
「我只是灵魂暂时脱离肉体。因为这个空间兴真王庙相隔太远,所以无法使用身体。也就是说,我的身体就像连系这个空间与男一个空间的门。」
经他这么一说,村田总算环顾四周。远处的墙上有两个入口。门不是符合人体的形状,而是随处可见的长方形。
「我从哪里来……」
「你不是经过门来到这里。」
对方用下巴指向与这个微冷的房间丝毫不搭,正在熊熊燃烧的暖炉。红色与橘色交杂的火舌快要烧到地板。暖炉不远的前方有个又黑又重的三角形铁块,锐利的角落还发出高温金属特有的红光。
我是从火里面跑来的?村田的背不禁冒出冷汗,心想自己真是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