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一名代替鸽子的居民从城里消失无踪。
他避开众人耳目牵着马,一面左顾右朌一面走到沙丘,接着就在沙地失去踪影──这些都是塞兹莫亚的部下传回来的报告。
一切依照计划进行。
男子听到我放出去的谣言,为了尽快向伙伴或是雇主报告,于是避开人们离开这里。
谣言的内容是这样:来到城镇的旅行者净化遭到污染的湖水,不需要再辛苦累积生活用水的居民都很开心。这些旅行者也一跃成为救世主,如此一来就连敌对的骑马民族(东北方的那一支)也能享用丰富的水资源。
变成救世主也许有点多余,但谣言总会被加油添醋一番。既然如此,干脆一开始就讲得夸张也不为过,而且也算是对自己的夸奖。
一旦这个谣言传到北北西骑马民族的耳里,他们一定会采取什么行动。毕竟不能让水源落入敌对势力手里,为了阻止这种情况发生,对他们来说有必要尽快对湖泊重新施法。
这时候就轮到污染水源的法术者登场了。
不过他们应该会先派出人较少的侦察部队,调查湖水是否真的遭到净化。如果真的那么做,反而对我们有利,战力居于劣势的我们也能加以应付。因为如此一来法术者同行的机率很高,我们也有机会抓到他,问出最有效率的净化方法。
骑马到北北西骑马民族的居处大约要花半天的时间,等到连夜离开城镇的间谍带领侦察部队回来,最快也要隔天傍晚。
因此我们有充分的时间演练作战计划,也可以让身体好好休息,然后再来调查他们前来的方向以及布署人员。我们向居民要了一些水跟粮食,还到湖里游泳代替泡澡。湖水虽然遭到污染,还是能够用来洗涤,所以洗澡应该没问题,只要小心别喝到就好了。
不过在圣砂国这种气候游泳似乎有点鲁莽。刚开始的感觉还满舒服,但是游到后来不禁冷得发抖,得在没感冒以前钻进被窝。
我在夕阳西下的时候终于醒来,目送负责监视的海瑟尔与她的伙伴,前往待命地点的肯拉德和塞兹莫亚麾下的士兵,以及负责一切杂事的达卡斯克斯离去。
虽说是目送,不过我的视力还是跟昨天一样,依然模糊不清。
喝了一点水,吃过东西,在睽违许久的床上好好睡了一觉,过去累积的疲劳也消除不少。其实我心知肚明,身体的伤不可能因此马上痊愈,只是当我在床上张开眼睛,依然只能看见光与影,还是受到很大的打击。
「睡得好吗?」
「睡得很好。」
虽然我直觉回答这个问题,实际距离安眠的程度还差得很远。因为我作了恶梦,而且不断被吓醒,每次继续睡都会回到相同场景,次数多到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那么喜欢补考。
「你呢,沃尔夫?」
「马马虎虎。」
「你说谎,平常的你都会发出鼾声睡到不醒人事。」
「你还特地竖起耳朵听吗?真是一个好奇宝宝!」
「……就算我不想听也听得到。」
我跟沃尔夫拉姆在代替总部的大餐厅负责管制,讲明白一点就是留守。
我不是被迫留守,而是自愿留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我现在的视力很差,目前只能判别光影与部分颜色,不仅无法自己行动,与敌人交战更是无法保护自己。因此与其在外面碍手碍脚,倒不如乖乖待在司令部里。
沃尔夫拉姆则是留下来保护我。虽然他的一举一动看起来很有精神,其实他也是个伤员,而且还是腹部受伤。害他受伤的人就是我,实在不好意思拜托他再从事劳力工作。
意外的是当他得知留守的反应。平常的他都会说「我能够战斗,难道你们不信任我吗?」接着就是一长串反驳,我也早已作好准备听他抱怨,想不到沃尔夫拉姆只说了一句「是吗?」反而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餐厅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萨拉列基。
不过他是待在单人房里。作战会议结束之后,伟拉卿就把独自在外陪马玩的萨拉列基带进来,然后说些「好歹您也是一国之主,要是不给您住单人房就太失礼了。」的话,就把他关进工具柜里面。
他骂了肯拉德好一阵子,最后说了一句「我要睡觉了!」就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响。看来他的特技是三秒钟入睡。
「喂。」
看到我的身体往他那边靠过去,沃尔夫拉姆立刻义正词严抗议:
「保持距离、保持距离。不要太接近我。」
「啊──好好好,禁止接近半径两公尺以内吧?
想不到他这么讨厌我,不久前我们还好到待在同一个大箱里。
「我说沃尔夫,我想跟你确认一下。」
「什么事?」
「你的胸毛……不,其实也无所谓,只是没想到你过了八十岁还可以继续成长。」
胸部附近那种毛茸茸的触感,究竟然……老实说我实在无法预测魔族的成长过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是羡慕你喔!?」
「你到底在碎碎念些什么啊?」
但是我们要谈的不只是体毛的事。
「我觉得我应该道歉。」
「你想要我在这里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