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滚出来的孩子,撞到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性脚踝。紧接着发生在我面前三分钟不到的景象,根本跟乐园扯不上关系。
衣衫褴褛的孩子逃回昏暗的巷子里。
身上还流着血。
我、肯拉德跟约札克都祈求他能够平安逃走,在心里不断向他道歉,默默看着他离开。
明显是异类的我,为了隐藏头发跟眼睛,用帽子覆盖在头上,并且低着头混在人群里。在净是白色与金色的土地上,光是外国人就已经够醒目了,要是还随便行动,一定会更加引人注目。
会做这种打扮的只有一小部分的外国人。应该说,多亏这里有少数从出岛过来做生意的商人,才让我不会像白雪里的黑棋子那么突兀。
无视于我内心的不安,街道又若无其事恢复原状。可能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吧。这就证明这种事在这里有如家常便饭,时常发生又理所当然。会为了这点小事就紧张得屏住气息、喉咙干渴的,或许只有我吧。
难不成时间一到,这群人就会全部涌上前去围观处决会场在哪里啊?
在中央广场,为的是要惩一警百。
约札克的回答让我咋舌。要是我老妈在场,铁定会骂我行为粗鲁并且弹我的耳朵。
竟然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这个嗜好也太糟糕了吧,耶鲁西。
亏你的名字还那么像欧盟的名字。那是EU啊?此时约札克的右颊在抽动,好像是在忍住不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讲这个,少爷。你自己在凡达韦亚的时候,正是当众挥舞莫尔吉勃的罪魁祸首喔。那可是证据确凿的公开处决耶。而且对象跟今天一样都是小孩子,观众还不是看得开心大声叫好,还有老爷爷兴奋过度而死翘翘了不是吗?不过那应该是因为少爷彻底抓狂的关系吧?
这样啊。天哪这就证明即使拿武器给我,就跟对猫的耳朵尿尿没什么两样嘛!
这讲法好像会引起动物保护协会的关切呢。不然该怎么说?给猫吃饭吗?
好像还有投球与猪(注给猫金币与投珠与猪在日文里同样是指不识货、徒劳无功的意思)的说法呢。
不管再怎么虚张声势,只有我最了解自己是个胆小又无法承受压力的人,其实我已经快被不安跟焦虑压垮了。心想:如果失败的话该怎么办?不、这本来就是成功率不高的作战计划。如果我们失败的话,那两个人会当着我的面被处死吗?我能够对杰森跟佛莱迪被处死一事袖手旁观吗?
虽然很恶心,但是我若不讲点笑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很可能会把胃里的东西全部都喷出来。还好我没有吃早餐,虽然是因为物资不足所以才省去早餐,但是我已经快要搞不清楚世间所谓幸运的定义了。
至于伟拉卿跟翻译阿吉拉在不久前,为了给临时征召来的人们分配任务而暂时离开。可能是担心事后会遭到叱责,约札克在借来的披风底下抓住我的手臂。他加重了力道,因此我可以清楚感受到他手指的热度。
你在生气吗?
他的脸面向着喷水池,没头没脑地问了这句话。而成为临时处决场的中央广场,就在石板路东边的隔两条街上。由于所有建筑物都分布在准确的同心圆上,所以找起路来很方便。
气什么?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啊,古里叶?
你在气我做过的事吗?
我没必要气你吧?我老是受到你的帮助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能是到了设定的时间,水从四面八方高大的石柱中喷洒出来,而且因为阳光照射的关系,还出现小小的彩虹。站在喷水池前面等候许久的女孩看到七彩幻影,开心地拍着手。我喃喃地说:等一下你就会看到有人死掉了。真希望你的父母是通情达理的人,能够在行刑之前把你带回家。
密探盯着四处飞溅的水花,不久又补了一句:
我是指在凡达韦亚的事,我的态度还有行动。
喔~~刚开始你的确是相当尖酸刻薄呢。
总觉得那好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但是事实上并没有经过多久。以地球时间来计算,大概才过了半年左右而已。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就跟西马隆结下不解之缘,并且开始在世界各地来来去去。
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啦,毕竟我不受信赖嘛。况且这么一个小鬼突然出现,还说:我是国王喔也难怪众人一时之间无法信服。
其实这个情况到现在也没多大的改变。我一直对自己并非续优股一事感到过意不去。也不晓得他是否知道我的内疚,继续用生硬的口气说:
不过那也不是对君主应有的态度。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看得懂西马隆的文字,也很清楚当初在举行什么仪式。可是我还是硬把陛下送进竞技场里,这种行为跟欺骗应该没什么两样吧?
原来如此!我真的根本、完全、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但是又觉得被他发现很丢脸,所以干脆用点头回应。
本来我该被砍头的,不过在魔族的刑罚没有斩首这一项就是了。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件事,我就觉得丢脸到浑身不舒服。真的真的很抱歉。
以丢脸的程度来说,我们算是平手啦。
让人可以看到短暂幻影的喷水秀结束了,现在的石柱只有冒出缓缓的水流,然后女孩牵着母亲的手,开始往石板路东边走去。唉~~果然那还是去了。
反正那是初次见面的印象啦。
人潮慢慢往东边移动。
不过我现在可是非常依赖你喔。尤其是这次的任务,从小西马隆开始就一直仰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