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我用隐形眼镜遮住的黑色眼睛。
「真的吗?你真的是茱莉亚……」
「你、你在讲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啦!」
可达尔贝鲁特那原本只是轻搭著的手,突然用力抓住我的肩膀,但是他马上放松力道,低声向我谢罪:
「我不想那么做,我无意伤害你。至于你脖子上的伤……或许你并不会原谅我……」
「我都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了,我反而还想问你呢!你不是已经被伤得无法战斗了吗!?」
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站在这里呢?」
我的背离开冰冷的墙壁,用力往对方的胸膛撞去。我挣脱踉跄往后倒的男人手臂,在乌漆抹黑的走廊上跑著。
我的心好慌,完全失去冷静的判断力。
怎么办!?
现在这里没有半个第三者,能帮我的人都不在这里。
跑了一段路之后我立刻想到,唯有回到宴会会场才是上策。就算他再怎么无理取闹,应该也不敢在众目暌睽之下做出莽撞危险的行为吧。不过他好像从另一个方向追上来了,这时候再从原来的路回去也很危险。
那家伙绝对会追过来。
因为他露出「休想逃走」的眼神。
只要我一停下脚步,就会想起他肮脏的手臂跟闪闪发亮的蓝眼,全身的汗毛便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极度的疲劳让我的脚踝开始发痛;心跳也比平常快上好几倍,害我立刻感到呼吸困难。我忍著急促的呼吸又长又用力地吸了口气,好让更多氧气能送进肺部里。在这黑暗空旷又见不著人影的神殿里,连空气都显得沉重凝滞。
「……!」
有军靴的脚步声靠近。
他明明受了重伤,脚步却又快又有力。我是还有办法再跑个一小段路,只是一旦跑到走廊的尽头,没有后路可退的我就跑不掉了。这时候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了。
于是我决定躲进墙壁的凹陷处,并屏住呼吸等待对方经过。
经由雪光反射的人影开始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接近。他好像还提著灯,周围呈现出蒙胧的黄色亮光。这时候我的脖子开始痛了起来,一股热源从刚结疤且随时都会裂开的伤口扩散开来。
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声大得不像话。
「谁在那边?」
我屏住住呼吸。
「喂,有人在那边吗?别再躲了,快出来吧!」
不是阿达尔贝鲁特的声音,看样子应该是巡逻的西马隆兵。我安心地松了口气,从墙壁的缝隙走了出去。虽然没有被卫兵追捕的理由,但我还是畏畏缩缩地举起双手步出走廊。
「我不是什么可疑人物……」
矮小的中年卫兵似乎被我的打扮吓一跳。
「您是舞会的宾客吗?」
「这个嘛,算是啦。」
他好像没发现我是非宾客的「武斗会」优胜者。
「你怎么会在与舞会完全不同方向的地方?」
「我在找厕所,结果迷路了。」
虽然是很老套的说法,不过这藉口很有效。士兵露出讶异的笑容,还帮我点灯带路。
「原来如此。我才要向您道歉,不好意思吓著您了。因为宝物库好像遭到盗贼入侵,所以我们正在搜索那些家伙。」
「盗贼?」
「我想应该很快就会抓到了……您要找的厕所就在旁边的楼梯附近。想不到会迷路到这么远的地方,您一定很害怕吧。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帮您带路吧。」
正当卫兵回头想看清楚跟自己说话的对象时,在照不到灯光的斜角处突然冒出某个人影。
「危险……!」
我反射性地扑了过去,跌坐在地上还撞到墙壁的士兵,将手上的煤油提灯掉落在地上。
沉重的剑从空中笔直砍来,在撞到地面时发出「喀」的低沉声响。
眼看就快熄灭的微弱火光,映照出男子苍白的脸。
是阿达尔贝鲁特!
我发出凄惨的叫声,随即冲进前方的转角,用一步跨两阶的方式爬上漫长的楼梯。我抓著精心雕刻的栏杆努力把身体往上挺,用三步的距离通过中间的平台,然后继续往上爬。
我不认为那家伙会因为我逃往上一层而放弃追我。
清晰逼近的脚步声让我害怕,于是我推开附近一扇豪华的门,并从缝隙滑进不知主人是谁的暗室里。明知道没用,我还是小心翼翼地不让门发出咯吱声,并尽可能将它轻轻关上,再把手放在身后将门锁上。
我靠在厚重又刻饰有雕的大门好一会儿。我在等呼吸平静,至少要让自己的呼吸恢复正常。找深深吸入封闭在室内充满霉味的氧气。
好不容易习惯黑暗之后,我才看清楚这个房间的摆设。
房间好像满大的,不过到窗户的距离倒不远,加上高处还有称之为天窗的小窗户,让门亮跟白雪的光芒能够多少照射进来。而整面墙的书架上,则摆满看起来满老旧的书籍。
「……是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