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既然芙琳夫人跟陛……跟上校的感情很好,那么应该不会是坏人才对。」
达卡斯克斯露出腼腆的微笑,他那无法判定界线的发际整个通红一片。塞兹莫亚盯着他那光溜溜的头皮,发出羡慕的赞叹:
「你那发型好像很轻爽呢。」
「这个吗?的确很棒很轻爽!舰长要不要也试试看?既不用担心发量,还格外充满男子气概呢!而且洗脸的时候还可以顺便洗头,既经济又方便。只不过遇到老婆骂『你这个秃驴!』的时候就会很想哭。」
被达卡斯克斯的笑声感染,芙琳表情略为轻松地说:
「你竟然说我不是坏人……」
她没想到自己会受到这种惩罚。照理说自己应该被人怨恨、嘲讽或轻蔑才对,因为自己是在明明知情的情况下,准备出卖魔族的贵族给敌国。
「……竟然说出让我这么痛苦的话。」
「你怎么了,芙琳夫人?」
壮硕的海上男儿塞兹莫亚弯腰看着她。芙琳·基尔彼特一度紧闭双眼,然后又慢慢抬起头说:
「不,没事,没什么。我们要尽快找到放有盒子的房间,然后把真正的盒子换过来。只要我们顺利拿到『风止』,想必上校一定会大吃一惊。好想看看他届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你们说对不对?」
她刻意让语气开朗一些,帮自己软弱的心加油打气。两个男人再次抬起盒子走在石板地。要是盒子真的在神殿某处,那么应该是在戒备森严的最深处吧。即使三人能幸运的在内殿中找到那个房间,但能否顺利入侵那个房间可就不一定了。只是谁也不敢开口放弃。
当他们爬上第三次出现的楼梯时,随即进入风格明显不同的空间里。打磨过的石板地变成黄土色的长毛绒毯,双脚整个陷在里面的感觉十分舒服,让他们疲累的膝盖很想直接跪坐下去。五道豪华的房门之中有两道是敞开的,房间有一面是整片的玻璃窗,即使待在其中也能一览竞技场全貌。
「真是太棒了!」
「看样子我们真的来到贵宾席了,可见饮料商平常的信用的确是好到无人能比。」
芙琳靠近窗子,用她颤抖的手指触碰玻璃窗。她不敢往下看。
要是发生自己无法接受的悲剧怎么办?
「啊!舰长、芙琳夫人!是阁下耶!是阁下!大概是第一回合刚结束吧。不好了,他站不起来耶!该不会是脚受伤了吧?啊~要是这时候上士在就好了~」
「没看到上校耶。」
「我在那个凹进去的地方似乎看到他的身影,那里会不会是选手准备上场的地方啊?」
「太好……」;
「想不到连这种地方也会有害虫偷溜进来!」
安心的话还没说完,背后随即传来耳熟的声音。
海上的勇者塞兹莫亚比窗边的两人早一步行动。他用最短的距离冲向敌人,以薄剑的尖端指着对方的胸口。
不过对方的动作更快。他动也不动站在入口处对着空中划出银色的光波。从指尖放出的亮丝则牢牢逮住远去的目标。
「唔……」
芙琳痛苦地呼吸着,手指抓住白皙的喉咙。她努力想找出缠住自己的丝线,却因为丝线早已陷入皮肤而白费功夫。好不容易回过头的达卡斯克斯立刻撑住倒地的芙琳。
「不准动!再动她的头就没了!」
塞兹莫亚把剑高举到腰际的位置,不过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把剑收回去,再慢慢地放在脚下。如果不照我的话做,只会害这名妇人吃尽苦头而已。你们也不愿见到她丑陋的死去吧?而且是又丑又肮脏的死法。」
「……马奇、辛……你怎么会、在这里……」
呼吸困难的芙琳吐出这个冷血男人的名字。耐杰尔·怀兹·马奇辛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慢慢地与她缩短距离。
「为什么?我还想问你们呢。我正想说怎么会看到熟悉的银发,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卡罗利亚领主夫人。自己的百姓正在残破不堪的土地上苟延残喘,领主夫人却跑来卖饮料赚取蝇头小利,而且还找机会偷溜进来参观武斗会,想必你的领民会对你的所做所为摇头叹息吧。」
芙琳嘴巴张得大大的,试图吸入被夺走的氧气。每当马奇辛稍微拉紧丝线,脖子上就立刻出现红色的痕迹。男人用拇指抵住她的下巴,从背后顶住她的身体,让她整个人往后仰。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虽然话是断断续续硬挤出来的,但还是听得出来其中带有嘲讽的意味。即使性命掌握在对方手里,芙琳还是不愿屈服。
至于马奇辛现在精疲力竭的模样,则跟过去的他完全兜不起来。他那小西马隆军队一贯的发型整个松了开来,消瘦的脸上则伤痕累累。军装上好几处磨破的地方都还渗着血,过去给人锐利凶器的印象也因为焦虑与疲劳的神情而减弱不少。说话的方式也不再有威吓感,反到象是沙哑的老人声。
「你说怎么会这样?别装蒜了,夫人!不,美琳·基尔彼特。都是托你的同伴,那个可恨的魔族之福!别看他的长相跟普通小鬼没什么两样,却把我骗得团团转!」
「喂!小心你说话的口气。那种藐视陛下的话,可是连星星、月亮、太阳,甚至是我都不容许哦!我可是会毫不犹豫斩了你的!虽然平常的我是个温柔的大力士。」
「舰长,那种话从自己的嘴巴说出口,真是一点意义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