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知地披着那层皮肉的你如此可恨。你明明什么都做不到。』
(我一直以为这段话的意思是:我自己才是本尊,你与我相似的只有脸和一层外皮,除此之外完全不同。)
但是听过艾克兰所言的现在,浮现在她脑海的是全然不同的另一件事。
「那个『废园』,残虐王米德雷德留下的废弃庭园——那就是门吗?通往异界的门?跟弗多南山上的门不同……?」
「那是设下魔法阵制作而成的简易之门。人无法通过,只能容较小的精灵或异界事物流过来的程度。即便如此,对贺斯佩里安来说,也是较能自在存活的地点了。」
「梅莉露萝丝不上船吗?」
「她不能上船。能继承国王的只有她一个人,索尔塔克不容许她离开。寄生于她肉体的精灵拥有的生存量不多,即便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消失,她还是只能活在这里。」
「为什么?」
「大概是希望路希德来迎接自己吧,既然注定会从这个世界消失的话。」
洁儿一震,对这个名字产生反应。
「贺斯佩里安的寿命,是因寄生于肉体的精灵而定。有人的寿命接近永远,也有人身上的精灵随着肉体老化迅速剥落,因而死去。关于这件事,当事人自己当然最清楚。」
她突然感觉到一股视线。在一片昏暗的深处,强古·嘉顾面露震惊神色注视着洁儿。那个表情像在说——你也感觉得到吗?
「站起来,跟我走。」
艾克兰冷冷丢下这一句话就不再看洁儿一眼,径自下了马车。洁儿瞬间朝嘉顾大老一瞥后,急忙追在他后头。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
「你想知道的事,我在路上都会说给你听。无论是杀掉卡露莲席思的事,还是放火烧掉你所住的娼馆的事。」
「你这混帐!」
如果刚才这个男人使出的魔法货真价实,那么不管是将卡露莲席思推到马车前,还是独独将绢屋那一栋屋子烧成灰,对他都是小事一桩吧。
「当时卡露莲席思发现墓园牵涉其中,于是打算让你逃到远方。要是她来插手,可能会造成种种麻烦。杀掉她实在让我很不忍,毕竟她是我两个哥哥的妻子。」
气疯了的洁儿想扑上前去,结果向前栽倒。由于长时间坐着不动,她现在无法踏稳脚步。
「对了对了,后来你还是没见到被卖到凡希坦斯的姊姊吧。你知道你妹妹在哪里吗?此刻她应该正担任路希德军的前锋,与黎戴斯对抗吧。」
「你说的是赫丝!?」
「你肯定很想见路希德——那就去见他如何?」
忍耐至今的感情被他一把攫住,让洁儿说不出话来。
「什么……」
「还是说,你打算连一次面都不见,就此搭上船吗?」
她一惊,不由得停下脚步。
(船!)
这个词听起来多么不吉利啊。感觉到宛如心脏被尖锐刀刃剜出来的痛楚,洁儿不禁喘息。尽管想着这个男人所说的话不能尽信,脑海某处还是清楚他并没有欺骗自己的意图。
(他明明是卡露莲妈妈的仇人!)
艾克兰站在拍拍膝盖站起身的洁儿面前。
他的眼眸很奇妙。明明只有两只眼睛,他却仿佛同时看着无数景象——
「格列凡在哪里?」
「别急,你很快就会见到他。」
「他在哪里?我要从他口中听到全部的真相!」
「你默默去见路希德吧。别忘了,你的丈夫遭到亲弟弟残酷背叛,现在正被逼到悬崖边缘,精神肯定也坠进了深渊。」
「……路希德不是这么脆弱的人。」
洁儿咬紧牙关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他,大喊道:
「一切不可能按照你的计算进行,你不可能丈量人心!因为人心会像月的盈缺一样反复增减,就算现在被打垮在地,他的心也必定会再圆满起来,用他的手,用他的脚,用他的视线重新振作。我可以看得到,振作起来的事实会成为他新的荣耀。路希德岂是你这种人的脑袋所能想象的!」
「原来如此,靠自身得到圆满,利用肉体增加生命的容量吗?——这种事真的做得到吗?这是因为他是被选上的人类吗?还是说……」
艾克兰感慨良多地呢喃道:
「人啊——会选择容器,还是血统呢?接下来路希德想必会受到艾兹森与帕尔梅尼亚人民遴选。而洁儿,你同样要做出抉择。
要像梅莉露萝丝一样选择容器而消失,还是要搭上精神的船?在那之前你可以去见路希德,也可以向姊妹道别,也可以选择报仇。」
激动与凌驾其上的憎恨,仍浮现于洁儿的脸上。艾克兰目不转睛地俯视着她,接着说:
「一切随你怎么做——但是,你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
在这半个多月,位于洛兰特东南方约十博格处的城镇马洛里,驻扎着路希德军的约一万八千名精锐,宁静的乡镇里挤满前所未有的人潮。
「尽量不要分散兵力,加紧行军。即使在夜间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