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街区走动。
然而她现在却待在四面八方都挂满温暖毛织品的大厅,每隔不到半刻钟就有人向她推荐暖呼呼的饮品跟点心,一整天都只吃饭聊天,被迫进行这种极为无聊的苦行。
当中最烦的就是这个男人。
「梅莉露萝丝王妃殿下,你光是立足于这个国家就能形成一幅画,动人得连雪结晶公主奥尔修珀都会光着脚逃走。」
奥兹马尼亚国王锡塔哈特。他就是那位冰雹王子纳贾利斯•欧斯的父亲,对邻国艾兹森使出种种计谋的祸首。
洁儿斜睨他一眼。奥兹马尼亚人特有的赤铜色头发与褐色肌肤,可以说与钢铁国度的居民十分相衬。他们跟位于帕尔梅尼亚西南方的爱德里亚人十分相似,有一说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是同一个民族。
总而言之,奥兹马尼亚是因铁而繁盛的国家。那个国王之所以亲自担任大使参加这场世界会议,比起出于他脑子有问题、是个喜欢庆典的变态等事实,主要大概还是因为同样身为产矿国家的君主,他想亲眼看看现在格外繁荣的凡希坦斯是什么模样。
而且锡塔哈特应该还有另一个目的。
「奥兹马尼亚国王陛下所知的美丽辞藻真是多得惊人。」
在成朿白鹭尾羽制成的高价扇子内侧,洁儿吐出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叹息。
「不过比起在这种地方追求有夫之妇,把这个能力用在更有建设性的地方如何呢?」
「有建设性的地方?」
「我想在场的其他大使也都知道,陛下是为了寻找新任妻子而莅临凡希坦斯。」
锡塔哈特发出「噢」的一声,夸张地张开手并侧过头。他的每个举动都装模作样,洁儿看着他心想:比起国王,他更象是经验丰富的小丑。
事实上,他正是为了摆脱鳏夫的身分,随便找个王族填补长久空悬的奥兹马尼亚王妃之位而来到此地。
实际上,在这个琉璃玻璃都市召开世界会议的凡希坦斯国王也跟他一样,鳏居的年月很长。道次各国派来众多美丽的王室公主担任大使也是出于父母的野心,盼望女儿或许能幸运成为其中一个国家的王妃。
(我记得直到几年前,凡希坦斯的王妃都还固定是赫泽恩侯爵家的女儿。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国家会反抗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凡希坦斯,国王已经不需要依靠血缘的羁绊,光凭权力就能支配赫泽恩。)
「没错——就是这样。王妃殿下,美丽的梅莉露萝丝,这都是因为我太怕寂寞了。」
锡塔哈特说得厚颜无耻。
「你也一样,每天待在帕鲁耶姆难道不寂寞吗?那里离你的故乡如此遥远。」
「不会,因为我有路希德在。」
这句话没有特别的意思,就只是为了敷衍他所言而说出来的一句话,但是锡塔哈特似乎对此大感意外。
「哦,那可真不错。所以你现在身心都献给丈夫了吧,真教人羡慕。」
「身……心……?」
洁儿睁圆了眼。
「那么,实际上又是如何呢?」
「如何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跟你丈夫实际上的感情如何。」
锡塔哈特的提问含有让贵妇人难以回答的坏心眼成分。无论在什么时代,似乎都有许多以让对方难为情为乐的鼠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洁儿唯独在此刻没有推测他的意图,而是如实说出自己的感受。
「我们感情很好。」
正要啜饮姜茶的锡塔哈特一口喷了出来。
「……这、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那你们是如何培养感情的呢?」
「如何又是什么意恩?」
「就是具体而言。我想想喔,比方说在最后一天夜里,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紧密相连。」
洁儿轻笑,一副没什么大不了似地如此回答。没错,那时候路希德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因洁儿贫乏的语汇大骂或是叹息。何止如此,他还大大张开双臂(而且还为了便于接住她而沉下腰!)以便让她能紧黏到他身上。
「紧、紧密……相连……」
不知道为什么,理应是率先提出挑衅的锡塔哈特十分惊愕。
「怎么了吗?」
「没有没有,你说的不是紧紧相偎,而是紧密相连,这个回答是多么别具深意啊。梅莉露萝丝王妃殿下,此刻我感受到一股猛烈的感动。这真是个具体又煽情的答案。」
他的肩膀因喘息而上下起伏,接着说道:
「没想到你们的感情现在还是如此和睦,真令我意外。我本以为就算是初恋情人,彼此之间能做的事也早已做完,差不多该到处偷吃了……」
最后那一段他说得很含糊,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洁儿狐疑地看着他。这个男人从刚才到现在到底是想做什么?
「看来你们夫妻俩的关系过了三年都没有流于例行公事,请务必将你们的秘诀传授给我。」
虽然搞不人懂他说例行公事是什么意思,洁儿还是充满自信地点头。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秘诀。」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