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境徘徊。她全身上下浮现蓝色班点,美丽的秀发成了白丝。即便如此,当她一康复,元老院就用白色的绢丝睡衣包裹住她的身子,送到我的寝室来。
我什么都做不到。
不碰她一根手指,假装已经累得睡着——这就是我唯一能为雅列付出的善意。
我迎来十五岁的生日成人之后,为了当上国王的我,他们在铃玻璃王宫成立了后宫。凡希坦斯在很久以前是伊瑟洛领土,到现在仍留有浓厚东方习俗。
为了取悦我,后宫聚集了搜罗自世界各地的各种女性。
但是元老院禁止我去后宫,他们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为求保有赫泽恩,恳请国王陛下给予最大限度的协助。」也就是说,在我跟雅列之间生下男孩之前,我都不被允许跟其他女人欢好。
雅列的奇异行为没有止歇,她不断为了抗拒我而尝试自杀。要是放着不管她就会跳楼,所以她的房间被改到一楼,用餐时全都是用木制餐具,甚至连盘头发的发夹都被拿走。为了防止她用碎裂的玻璃割断喉咙,她房间的窗户玻璃皆被拆除。
她并不是真心想死,否则年幼的两个女儿不知道会落到什么下场;但是她想为丈夫守贞,不愿被我碰触。为此她不断自残,一直胡言乱语跟试图自杀。
每一天每一天,我耳里听到的都是雅列的奇特行径。
连我的精神也已经濒临极限。我想不到该怎么做才能拯救可怜的雅列,我渐渐开始认定一切都是错在自己的弱小与年幼,才会沦精元老院的傀儡。
在她一如以往受到医生诊治的期间,我在马凯翁的建议之下第一次造访后宫。他说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放松心情,以及一间没有雅列的卧室。
那天晚上,我跟中意的女孩共度了一夜。女性的柔嫩肌肤与酒以舒适的醉意编成毛毯,裹住已经身心俱疲的我,让我享受到睽违已久的酣眠。
但是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孩。不愿我跟雅列以外的人生下孩子的元老院,私下将那个女孩处分掉了。
后宫出现了与我同床就会被杀的谣言。我不得不重回跟雅列之间如冰一般的共同生活。
一想到又要见到满脸惨白、把喉头掐得满是斑痕的她,我的胸口就一阵沉重。
一旦见到面,我肯定又会被当作不存在。雅列根本就没打算把我放在眼里。无论我再怎么对她说话,再怎么恳求,我的声音都不会传达到她心中。
然而她却突然变了样。我们在寝室中久违地会面,她的态度骤变,主动邀我同床。
「已经没关系了,哈克朗。我明白了。」
她这么说。
「无论去到哪里,我都是拥有赫泽恩之名的戴米思王家专用娼妇。」
——就是在那个夜里。
在她跟我哥哥被拆散的一年后,原本只在形式上成为我妻子的她收到了法里安的死讯。
哥哥法里安过世之后,雅列•赫泽恩并未成为我的正室,大概是再怎么说都太不体面吧。
元老院要求我在生下儿子之前的封象只能有雅列一人,于是我几乎每晚都与她同房。
想想国家的情况,这也是没办法的。如果放弃赫泽恩,凡希坦斯就等于一具心脏停止跳动的躯体。
我为国家而背叛了哥哥。雅列为了没有半点记忆的故乡,每晚都与我同床共枕。
那就是我们的生活。
不过在法里安哥哥过世后,她有了一点变化。她不再像以往一样对我彻底保持沉默,开始会寻常地跟我谈话。我说话的时候,她有时候也会笑。
我期待着她的悲伤或许终于开始痊愈了。十三岁时的我什么都不懂,只能听从元老院所言行事,但至少现在的我已经成熟许多,不会言听计从地签下名字,逐渐能够冷静判断事情。
过了一段时间,雅列好像换了个人一样,恢复了过往的华美。她不再疯书疯语、尝试自杀,发白的头发也恢复了丰厚的金色,理智在她唇瓣绽放光芒。爱说长道短的人们说这是因为她对王妃宝座心生眷恋、在我哥哥死后没了愧疚一身轻等等,诸如此类的谣言四起。但是我不在乎。更进一步说的话,只要她能打起精神,就算内心对我暗自怀恨,或是一直怀念哥哥都没关系。
即便成了我的妾室,雅列对我来说依然是姊姊,是自幼与我一起长大的重要家人。比起失去她,这样还比较好。假如她继续口出疯言自残,恐怕会因为对王家没有用处这个理由,像哥哥一样被暗藏在台面下的势力毒死吧。光是能抹去这层担忧就足够了……
随着雅列的康复,铃玻璃王宫宛如脱离漫长的冬季,逐渐恢复了光彩。
她向我恳求,说她不会再自杀了,希望我能让她见见女儿。我真心想实现她的愿望,但遗憾的是我也不知道侄女的所在地。
元老院并未应允,只说等雅列顺利怀上我的孩子,就会将两位公主叫到铃玻璃王宫,在那之前都不可能。
当上国王后,三年过去了。
在一年一度的冬季玻璃殿供奉祭的日子,我在安托瓦努的主教面前祈求国民安康,五谷丰收。那时候我另外拜托主教为我做一次十分私人的祈祷,而我许下的就是希望雅列能活得长长久久的单纯愿望。
不知道是从谁口中听到这件事,雅列来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为什么呢?连我自己也没想太多。
只是——
「——我现在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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