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礼了,我很在意大伯倾心的东方文化是什么样的事物,忍不住前来看看。」
他说得毫不愧疚。
「大伯……?」
他的语气非常不像个孩子。这种老成的措辞与他稚气未脱的脸庞相反,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词让凯缇库克恍然大悟。能出入国王后宫的人本来就有限,若是男性的话更是如此。
她的父亲贝尔西希王还没有儿子。父亲虽然有许多兄弟,但当中应该没有这个年纪的男孩。最重要的一点是,能称呼国王为大伯的人相当有限。
凯缇库克拚命探索记忆。
她好像听说过父亲的弟弟锡塔哈特有个跟自己差不年纪的儿子。
他是父亲的弟弟所生的儿子。
「你是纳贾里斯·欧斯,我的堂弟……?」
「是的,没有错。」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凯缇库克的来历,十分短促地点点头。
堂弟。没想到自己有这样的存在……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讶异感。至今他们全家在多拉
罕中陷入孤立,父亲也没有其他宠妃,所以她一直以为住在后宫的只有他们一家人。
(我听说锡塔啥特叔父的正妻已在数年前过世,还有他把一直生活在公爵领地的独生子叫
来多拉罕了。)
王弟锡塔哈特与她文静喜好阅读的父亲贝尔西希不同,是个爱好铺张、粗鲁、老是引起骚动的问题人士。看到那个人明明是男性,却像女性一样化着妆,用烫发钳烫出卷发,在严冬以半裸加上金色紧身裤的装扮在宫殿中缓慢行走时,她根本无法相信那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叔父。
(那个全身上下都是笑话的男人,竟然有这样的儿子!?)
虽说是孩子,但他与自己身高差不多,或许是态度沉稳的缘故,看起来有些老成。记得他的年纪好像比她小一岁?应该相差不大才对。
凯缇库克的语速变得有点急:
「你在做什么?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
纳贾利斯·欧斯紧抿着唇,没有打算说什么的迹象。一言以蔽之,他「僵硬住了」。他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见自己的堂姊。
「答不出来吗?你真的是欧斯?」
「是的。」
「你是那个每天都做着惊人打扮,不管说什么都会一边唱着歌,一边充满抑扬顿挫地回
答;说什么这是为了了解狼的心理,于是突然戴上假耳朵跟假尾巴到街上去;说自己的臀部长痘痘,因此让教会祈祷了一整天的那位锡塔哈特王叔的儿子?一
「…………父亲是我一生的耻辱。」
这句毫无动摇的回答,让凯缇库克确定他就是纳贾和斯·欧斯。果然那位叔父就算从亲生儿子的角度来看,也令人相当难以言喻。
「那么,你刚才在看什么?你想跟我一起玩吗?那要不要来比赛谁能先抓到鱼?」
但是欧斯却忽然露出好像搞砸什么似的表情。
「不,不用了。」
「为什么啦?」
「很不巧,我跟妳不一样,没有那么闲。」
听到欧斯这个一点都不讨人喜欢的回答,凯缇库克心头升起一把火。
(真、真嚣张!)
凯缇库克的个性并没有冷静到被看起来明显比自己小的少年瞧不起,还能继续保持冷静。
「你呀,是想找我吵架吗?好啊,要吵架也行,我可不会输。」
「妳在说笑吗?我只是说出诚实的心情罢了。我本来就是因为对东方式建筑感兴趣才来到
这里,现在已经四处观察够了,所以能请妳不要再管我了吗?」
用大人般的动作将视线从右扫到左后,欧斯轻声说:
「而且见到妳之后,我就确定妳的父王犯下了严重的错误。」
「……你是什么意思。」
「实际一看就能清楚明白了。看来大伯相当沉迷于此,他竟然没有让自己的女儿穿上奥兹马尼亚的服装,放任妳为所欲为…」
凯缇库克知道自己因为欧斯口中吐出的狂妄言词,瞬间染红了双颊。
这里是奥兹马尼亚,始终信仰伊瑟洛的对极神的她们当然会受到疏远。这一点凯缇库克自己很清楚。
但是像这样当面遭到否定还是第一次。明明就连侍女们都只会在暗地里说坏话。
「什么啊,你不过是四处晃了一下,就以为自己了解我们了?这种想法才蠢呢。」
那个瞬间,凯缇库克发出连自己也感到惊讶的大喊。
「明明对我们什么都不了解,不要说得好像很懂一样!我只是因为喜欢才会穿着这种衣服,我的母亲不是有好好穿上奥兹马尼亚的贴身洋装吗?」
「但这是现在大家在王宫内耳语的事实。妳们是异类,而允许妳们维持异类的国王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