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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其他美好的事物。例如一路从指根延伸到指甲前端、足以包覆住整根手指的金饰,还有在头发盘赶后光裸的颈项上垂落的长锦缎耳饰,这都是是她一直憧憬着,希望等哪一天长大后想拥有的东西。所以对她幼小的心灵来说,就算长大后也不能戴上那些饰品的这个现实,实在让她无法接受。
(为什么我们会遭到疏远呢?侍女们表面上笑容满面地到东方文化赞不绝口,背地里却蔑称我们为异教徒。我不懂。父亲无疑是奥兹马尼亚的国王。国王明明应该可以决定国家的一切才对……)
而且自己还没什么关系。只要到适婚年龄,就会被嫁到哪里去吧。
但是身为嫡长女的姊姊未来极有可能迎入赘婿,并以王妃身分留在这个国家。这样一来,姊姊会孤立无援。她必须独自在这个尽是冷眼的宫殿中度日。(我能为娜娜姊姊做的事情一件也没有,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受到这个国家的接纳与爱戴。我明明是公主,却一点都没有用。
若不做些什么,自己就不会得到认可。
但是凯缇库克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她不像姊姊一样擅长读书,口才也不好。在音乐方面没有天赋,也对绘画、作诗与刺绣感到棘手。
也不像母亲一样美丽。侍女仍说我是个妩媚可爱的美人,但我没有母亲那种女人味,也没有姊姊那种深邃的五官。
我明白。我没有任何才能。
没有才能。也就是说,自己并不是特别的人。
(这也难怪。姊姊那种人会成为这个国家的女王,但我不一样。我肯定会嫁给连看都没看过的某个外国王族,以后一生都不能再踏上奥兹马尼亚的土地吧)
凯缇库克稚嫩的心灵寂寞地想着。虽生为国王之女,却起不了作用。很遗憾,自己能做的事情看起来并不多。
——或许是怀有这种内疚感的缘故,凯缇库克时常避开啰嗦侍女的视线,前往没有人烟的后宫深处。
后宫这种地方基于其性质,有好几个内院,被邀进此处的贵妇人们都会拥有自己的庭院,将水引入院落中,过着随时保持身体洁净的日子。
她特别钟爱的是现在没有任何人使用的某一间屋子。听说那是父亲与母亲结婚前曾赐给宠妾、搭有藤架的凉亭,是十分美丽的屋舍。
现在那位宠妾已经结束她的职责并离开王宫。因此这个内院别说是有人居住,甚至连侍女都很少靠近。
(藤花已经开了……!)
在东方语言中,紫藤叫做法耶。在这里的语言中好像是叫弥萨拉……或许是因为没怎么经过修剪,庭院中的凉亭垂挂着好几串紫水晶色的藤花,叶子也恣意生长。
但是在内院流动的人工溪流并未混浊。这条小河开凿时流量经过计算,光靠高低差就能毫无阻塞地将水持续带到所有地方。
「好干净的水。」
宛如对世间矛盾一无所知的清澈水流,让她觉得若将身子浸泡在内,就能为她洗去自身之中的脏污。凯缇库克轻轻脱下凉鞋,将脚放进水中。
刺骨的冰冷在一段时间过后转变成舒适。凯缇库克踢着水。哗啦啦的声音轻响,水面喷溅
出水珠跃起。沿着水流泅泳的鱼儿们慌慌张张地翻身。
——千年的门扉啊,请待时而启。
吸入黄昏,吐出拂晓。
直到金之夜中的一只眼,银之晨中的两只眼——
三只眼阖上眼皮为止。
随着曲调,她哗啦哗啦地逆流前进。反正这里是现在没人使用的庭院,就算举动稍嫌随便也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吧。她乐观地这么想,于是一下把开始结实的藤蔓拉过来,一下摘下藤花,放进水中当成船让它流走。
她喜欢船。凯缇库克尤其喜欢看在水面上滑行似地疾驰的船。虽然没有亲眼看过,不过听说在这个世界上的水流全都跟位在大型贸易港跟南方尽头的大海连接在一起。
她想过,要是自己是一艘船就好了,这样她就能沿着这道水流离开这个狭小的内院,航行到外头的世界。
如果能转世投胎,她想变成船。要是能在据诗人的诗歌所说会闪烁银光的大海上乘风破浪,那该有多棒啊。
那个时候,她觉得好像在水声的间隙中隐约听到有人吸气的声响。
「谁在那里!?」
凯缇库克连忙离开水中。在藤架下方,竟然早有来客。
带着好像有些束手无策的神情,一个孩子独自伫立在那里。
「——你是谁?」
她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孩。他的发色比凯缇库克的紫藤色秀发明亮许多,是宛如烙铁一样的
赤褐色。
而且他的双眸宛如天空的水蓝色一般。不对,真要说的话,应该更接近灰色吧。那简直就像含有许多内含物的玻璃一样……
从他身上穿戴的物品来看,马上就能看出他出身高贵。但是,这里是后宫。就算他是贵
族,这里也不是一般王公大臣能频繁出入的地方。既然如此……
「快点报上名号。当然,前提是你要有能报上名号的身分。」
凯缇库克瞪着眼前的少年,藏不住心中的动摇。这或许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玩闹的模样一直被他看在眼中,让她感到难为情。
但是那个少年不为所动。他以连她都感到惊讶的稳重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