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这就是王女的义务。既然生为国王的女儿,就非得遵守的绝对职责。
(为此,即便是虚假也要假装自己理解并接受一切吗?做着一点都不喜欢的打扮,说出没有真心的话语,对毫无信仰的神明立誓,生下根本不爱的男人的孩子。这就意味着真正成为奥兹马尼亚人吗?这就意味着为国家而活吗?)
不,不对。
肯定不是这样。
凯缇库克猛然摇头。母亲她们不过是在离开这个小院落的时候假装成奥兹马尼亚人,并欺
骗着奥兹马尼亚国民罢了。还是说,仅只是脱下异国的服装,将头发像这个国家的贵妇人一样盘起,只有形式上说愿意改宗,就等于成了这个国家的人吗?
(——我可做不到!)
凯缇库克轻轻将脚泡入河中,缓缓掬起水。这是东方晨间祈祷的动作。
千年的门扉啊,请待时而启。
吸入黄昏,吐出拂晓。
直到金之夜中的一只眼,银之晨中的两只眼——
三只眼阖上眼皮为止。
以前欧斯曾露出稀奇的神色,望着一到固定时间就停止玩耍并进入河中的她。欧斯会特地停止翻页,凝神候听她念诵的祝祷词,这样的一幕她仍记忆犹新。
他以前常坐的那个区块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但是透过爱说话的侍女们,唯有他的传闻仍一直传进凯缇库克耳中,例如他与哪一位女官相好,或是跟哪里的贵族之女传出谣言……
(人都会改变,即便非己所愿也一样。)
曾对姊姊表现出如此强烈执着的欧斯也一样,得知自己被排除在她的夫婿人选之外,就
完全不再靠近这里。
有件事她现在才明白。小时候,她时常在这间搭有藤架的屋子跟姊姊还有欧斯一起玩。但是那并不单纯是孩子们天真的玩耍。当时苏尔良娜在母亲的指示之下,苦思着自己是否该与欧斯订下婚约,所以她才会趁着忙碌行程的空档特地回到后宫。假装是来见妹妹,实则是为了观察欧斯这个人物。
当然,欧斯也一直都明白吧。
只有自己完全不知情。
她一直只是纯粹地认为,忙碌的姊姊竟然特地前来见自己,并对此感到骄傲。
她一直没能看透其中的真相。
(但是,就算是这样也没关系。什么都不知道还比较好。始终一无所知,仅只被关在这个
小院落中比较好。)
凯缇库克在没有人烟的藤架顶凉亭下,祈祷般地将身子浸泡在小河的水流之中。
这道水流会流向何方呢?
感觉好像就连水都知道自己的去向。
然而我却不知道。
现在什么都做不到,一直像这样在内院深处闭门不出的我,是多么无力而幼稚啊……
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我才能离开这个小世界呢?
突然间,猎猎强风吹起,凯缇库克吓得抬起头。
当她注意到时,天色已经变得想当暗。美丽的紫水晶色藤花完全褪成灰色,轮廓也模糊不清。
(——!?)
她感觉到旁人的气息。立即转头的凯缇库克发现「他」就在那里。
他究竟是从何时出现的呢?在隔开两间房间的挂毯前方,欧斯正站在稍微褪色的绢丝地毯上。
她怀疑起自己的眼睛。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欧斯不可能前来迎接自己。但无论是赤褐色
的头发、宛如带着许多混杂物的冰块般的灰色眼瞳,还是以奥兹马尼亚人来说白得显眼的肌肤,都跟记忆中的他一模一样。
「欧斯……?」
他长高了许多。从前那张孩子特有的圆润脸颊也增添了一分锐利,变成有些精悍的容貌。
但是她没有认错。
「你为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惊讶的缘故,她的说话方式不小心变得相当带刺。但是他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
「好久不见了呢,凯缇。」
这是她熟悉的声音。即便如此她还是不禁感到怀念,因为她真的太久没有跟他交谈了。
「是呀……真的很久不见了。」
「妳似乎过得很好,真是太好了。」
「嗯,你也是。」
由于难以将话题继续下去,凯缇库克低下头。以前自己是怎么跟他说话的呢?总觉得想不太起来。
但是欧斯好像没有这样的困惑,他环顾四周,并说:
「这里没有改变呢,一切都保持着那时候的模样。无论是这个小院落特有的沉闷空气——还是妳都一样。」
凯缇库克有点不悦。
哪有可能什么都没有改变。虽然不及他,但自己也已经成长,体态变得比较有女人味
了……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