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因为你是我的命运之卷 既然生为王女


  (我真的像个傻瓜。)

  低头吃下的糖果,不知为何带着淡淡的咸味。

  光阴如水般流逝。

  无论再怎么得天独厚的土地也不会在一年内两度逢春,夏天与色彩一同消逝,自凯缇库克在自己与欧斯之间筑起顽强的心墙后,多拉罕的小内院中已下过两次雪。

  在那之后,姊姊苏尔良娜变得更加积极参与政治的世界,她那身着奥兹马尼亚贵族小姐的贴身长洋装也十分美丽的倩影,开始频繁出现在贝尔西希王的执务室。

  「您的姊姊终于要接受安卡里恩星教的洗礼了呢。真令人斯待呀,凯缇殿下。」

  凯缇库克不悦地看着女官拉涅特在绢丝铺巾上将花瓣混在一块儿。

  她所说的是事实。去年苏尔良娜终于主动提出要舍弃东方信仰,在国民的注视之下皈依安卡里恩星教。

  这个举动当然具有政治上的意义。父亲贝尔西希使出了破釜沉舟的手段。他特刚从伊力卡星山厅请来枢机主教,让他答应由教皇代理人亲自为她洗礼。这对一直被谴责为沉迷于异教徒的奥兹马尼亚王来说,是个巨大的让步与进步。

  藉由这个举动,贝尔西希与长年不合的宗教界修复关系,并让国王的立场变得更加稳固。

  而换言之,这也是姊姊苏尔良娜正式对外被承认为奥兹马尼亚的王位继承者的瞬间。

  「……这样一来,或许近日也会公开大公主殿下的婚约呢。」

  「是啊……」

  凯缇库克故意回答得很冷淡。她不讨厌把花瓣混在一起的工作,但她终归只是因为这是贵族小姐的嗜好才会这么做。她很确定自己收集的船只设计图更能激起心中的热情。

  但是拉涅特不喜欢凯缇库克找来大学讲师针对船只设计图发问,或是一直询问遥远异国的故事。

  「感觉就好像公主殿下您计划逃出奥兹马尼亚一样。」

  对于现在唯有凯缇库克坚持不肯放弃伊瑟洛装扮,她抱有强烈的不满。

  「大公主殿下也即将改宗信仰星教了。请问凯缇殿下为什么要如此顽固地拒绝奥兹马尼亚风格呢?」

  「那么,为什么拉涅特不在发间插上簪子呢?」

  「那当然是因为我是奥兹马尼亚人,跟卡利斯(东方人)是不一样的。」

  我跟奥兹马尼亚人也是不一样的啊。正想这么说,但凯缇库克又吞下这句话。

  如同拉涅特所说,娜娜姊姊的决定为父王贝尔西希带来很大的帮助。她干脆地抛弃东方信仰,大举宣言要举行由教皇代理人经手的洗礼仪式,这使得大局之风开始吹往至今一直被说是沉迷于异教的国王这方。

  父亲贝尔西希王没有放过这个良机。他趁势加强讨伐地方政权,奥兹马尼亚的王权慢慢扩张着势力。

  母亲缇娜玛娜慎重挑选着苏尔良娜的夫婿,这是因为成为娜娜伴侣的男人,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任奥兹马尼亚国王。外国大使轮番来到母亲身边。态度最积极的是邻国帕尔梅尼亚王的堂兄弟桑迪克公,他在帕尔梅尼亚的继承人之争中落败,因此把主意打到奥兹马尼亚头上。

  在这种情况下,宫廷众人都不得不承认她就是奥兹马尼亚的大公主。听说原本在宫廷内根底雄厚的反王势力渐渐寸步难行,身为其领袖的叔父锡塔哈特也表现出依附现任国王的迹象。

  (父亲拚命想削弱叔父的势力,为此依附教皇,调动了莫大的资金。母亲为了让叔父失势,打算招赘帕尔梅尼亚人作为姊姊的夫婿。宫廷众人都谣传姊姊会为下一任女王。叔父为了稳住自己的势力,提出希望能尽快让欧斯跟我订下婚约的建议….)

  每个人都为了守住自己的权力而拚命努力。就连那个欧斯也已经在成人之前(奥兹马尼亚的男孩在十四岁时被视作成年)成为骑士团的成员。担心自己的立场动摇的锡塔哈特催促着欧斯快点成熟,以便让他跟拥有卡利亚柯利亚继承权的凯缇库克结婚。

  凯缇库克被独自留在内院中。

  (我是否早晚也必须改宗,非得忘掉谢里苏不可呢?)

  早春时的藤架尚未有常春藤缠绕,玉藤宛如展翅的小鸟般开出娇小的花。生长得如同一座塔的丝兰上有着点点白影,四照花则宛如撒落在地面的星星。幼时曾跟姊姊一起摘下并流入河中的花朵现在已无人摘采,悄悄绽放着花朵。

  谁都不会来这里。

  欧斯现在不再靠近花园宫,母亲跟姊姊也要到晚上才会回到这里。她们两人外出时都会穿上贴身洋装,有时候看起来就像不认识的人一样。

  「当然,我们没有舍弃信仰喔。我们的心与谢里苏同在,改变的只有外表啊。」

  姊姊和母亲郡这么说,暗示凯缇摩克要习惯穿着贴身洋装,不然风评会不好。但是她怎么想部觉得这像是一种诡辩。假如母亲跟姊姊诚心信仰谢里苏,为什么没有在外面的世界也贯彻这一点?这就是政治吗?这就是母亲一直以来所教诲的「要成为奥兹马尼亚人」吗?

  既然生为王女。就不会被允许随心所欲地活着。母亲这么说。

  既然生为王女,就有非得达成不可的责任。父亲这么说。

  要像人民所期望一般美丽。

  像人民所期望一样充满体谅之心。

  崇敬人民所期望的神明。

  嫁给人民所斯望的、对国家有利的对象。

  然后直到人民满意为止,都要一直生儿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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