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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等……」
砰的一声,路希德的身体正好形成被压倒在草皮上的姿势。
对着满脸搞不清楚发生何事的路希德,洁儿强行将脸靠过去,好像想咬住他的颈项一般。
接着——
「哼哼,哼哼。」
她开始轻哼。
「呜哇,好、好痒……」
路希德慌了起来,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采取莫名行动的自家妻子抗议。
「住手,洁儿!妳在做……」
「我要做你讨厌的事。」
「妳在讲什么啊!」
「我要骚扰你。」
「等…住手啦,喂!来人……」
受到两眼完全发直的洁儿袭击,路希德在草地上摔了个大跤。然而就算他想呼救,在丘陵下方燃着火把监视两人状况的士兵们也迟迟没有回应他的求援。何止如此,他们全都挥起拳头,还露出莫名满意的表情开始离去。
马修斯也一样。
「哇,你们不准逃——给我等等,想办法处理这家伙——」
「哼哼哼哼哼——」
「哇——”」
搔痒感,以及比这更强烈涌上的男人的微妙冲动,让路希德冒出一身冷汗。他知道脑内已经响起警钟,告诉他不能继续维持这个姿势。
不行。
到极限了。
不能放任这家伙在我身上闻来闻去。再继续下去,我的脑袋……应该说自己很有可能会失控——
(说来说去,为什么我非得在这里被发酒疯的妻子压着,与自己的理性奋战不可!?)
「喂,洁儿!」
用力抓住她的双肩后,路希德就这样抬起上半身。令他惊讶的是,她脸上带着他想都没想
过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寂寞,像是闹脾气的小孩般的表情。
「为什么你会觉得厌恶?」
「咦?」
「为什么呢?你真的很奇怪耶。当时我明明觉得很安心……」
接着,她这次再度像是柔软的毛毯一样,趴到路希德身上。
「明明很想一直这样下去。」
「呼」的一声,她呼出一口长气。酒气开始从她呼出的气息中消失,这让路希德稍微放下心来。
「……那么,就保持这个状态一阵子吧。」
他的双臂环住洁儿的纤腰,轻轻抱着她。
现在的心境很奇妙。他不像刚才那样情绪高昂,在夜空中那轮宛如银币一样飘浮着的月
亮,似乎吸走了他们的热度。
(受不了,这家伙真是奇怪透顶。究竟要经过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才会变成这样的女人啊?)
因为不想要陷入混乱,所以专注于嗅觉——路希德完全不明白洁儿会如此思考的原因,不
过总觉得闲得无聊的他动了动鼻子。
有草的气息、仍在冒烟的篝火味道,还有从洁儿的发丝散发出她爱用香草的幽微残香……
「……其实,窝不太喜欢看着男人的背影……」
洁儿突然这么说。
「咦?」
「因为我觉得自己会被丢下。」
她用只有路希德听得见的微弱声音,如此低语。
「格列凡总是用那种方式启程。他会突然到来,在我连鞋子都没能穿上的时候,他就先走掉了。我每次都一边喊着他,一边哭着追在他后头。我明白,像我这种小孩子只要被丢下一定就会死。我好怕死亡。但是当时在这个世界上,我认识的人就只有他……」
「………」
「我讨厌男人。他们总是在诉诸言语前就先采取行动,只会默默让人看着他们的背影,一句话都不肯说……」
这句示弱之言是她喝下的马奶酒让她说出口的吗?
若是这样,平时洁儿是压抑住多少的「自我」,度过每一天的呢?路希德无法不去思考这件事。
直到在安迪鲁住下之前,洁儿曾与名为格列凡的男人有过仅有两人的流浪般的旅行,她不
知道出生的日子,也不知道故乡何在,没有家人或朋友,若说能依靠的人就只有那个男人。
若洁儿直到现在都觉得格列凡或许哪一天会突然来连接自己,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幼时深植于心的记忆不会那么轻易消失,而且对她来说?就连艾兹森王妃这个立场也十分动荡不定。
要是路希德说一句「我要选梅莉露萝丝」,她就会像尘埃一样消失无踪。
(那么,我该怎么做才好?)
该怎么做才能让洁儿明白,格列凡跟我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