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觉得自己很蠢,于是又停下来。
(不、不管了,赶快睡吧。反正路希德今天八成又会熬夜。)
为了逃离稍微流泄而进的亮光,洁儿将被单当头罩下。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在床上胡乱大闹的缘故,她的身体发热,看来无法顺利入睡。
这种感觉真怪。她一整天都陪着假笑,身体早已经疲惫不堪。就算她是在挂念路希德的
事,也有秘书官马修斯形影不离地跟在身边照顾他。
明明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才对。
……然而她却如此心神不宁,这是为什么?
忽然间,鸦雀无声的走廊上传来有人蹑足走来的脚步声。
(哎呀?)
过了一会儿,一道轻微的声音呼唤她:
「王妃殿下,抱歉在您就寝时打扰。」
恐怕是今晚值夜的侍女吧,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的声音中带着慌张。
「怎么了吗?」
「那个,就是,陛下他……」‘
洁儿瞬间神情紧绷,用力掀开毛毯跳了起来。
「怎么了,难道陛下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有,不是这样…」
此时,另一道嗓音插了进来,而其实出乎洁儿预料的声音——
「——怎么,原来妳已经睡了啊?」
被侍女手上那盖有挡风罩的蜡烛火映照出的那张脸,让洁儿惊讶得睁圆了眼。
「陛、陛下?」
「真难得妳会这么早上床睡觉。妳很累吗?」
「不、不是……这个……」
洁儿陷入沉默。「因为我希望今天快点结束」这种话,打死她也说不出口。
「妳现在方便走动吗?」
「可、可以。」
「那就过来。」
突然进入寝室的路希德从侍女手中接过蜡烛后,一把拉起洁儿的手,接着直接把她拉到房
间外,想把她带到其他地方。
「请问陛下,你究竟要去哪里……」
此时洁儿忽然感觉到理应握惯的手不太对劲,连忙把视线转过去。
「难道你的手受伤了……?」
她用双手捧起那只抓住自己的手,把手掌翻过来一看,发现他的手指上竟然到处缠着药用布条,而且几乎十指都有。
「这究竟是……路希德,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他只是紧张地肩膀一震。
「这、这是……稍微割到罢了。不用担心。
「割到?」
「啊,没有,只是小伤啦……」
「您说什么呀,这样不行,你有好好消毒吗?不可以小看截伤或擦伤。要是不处理,有演变成破伤风的危——!」
但路希德没有让洁儿说到最后。
「别管了,闭上嘴跟我来啦!」
「可是……」
「我说别管了!」
他的强硬态度让洁儿感到困惑。她还以为他铁定会待在心爱的厕所里,沉浸于与梅莉露萝丝的回忆之中度过今晚。
是说,他接下来到底要带她去哪里啊?自己身上只穿着睡衣,这副模样可不能见人。
再加上现在是深夜。
(究竟有什么事啊?)
但是路希德好像全然不在意洁儿的混乱,毫不迟疑地向前迈步。
不久,两人来到圣·安琪莉城北侧人烟稀少的后门。那是在左翼宫工作的侍女们因私事出入时使用的门。
洁儿发现门边已备好一匹马,恐怕是他心爱的那匹雌马吧。那是一匹颈部参杂着白毛,美丽的短毛草原马。
但是现在的洁儿根本没那闲工夫好好欣赏这匹马。
「那个、陛下,你在做什么……!」
她一下就被推到马鞍上,还来不及眨眼,路希德就跨坐到后方。发现自己陷入与他共骑的状况时,马儿已经发力奔驰了。
深夜之中,唯有马蹄踏在地面上的声音一路响起。没有挽起的头发与脸颊就这么被晚风吹拂着。
而眼前是一片黑暗。
「路希德!」
近似尖叫的声音差点从口中窜出,洁儿拚命地忍了下来。
「抓好!」
路希德的声音在极近处响起。他伸手将洁儿的上臂连同身子用力拉过去,使得洁儿的脸贴
住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