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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超过很久了,对时间斤斤计较的你都没有来迎接我,所以我就觉得很奇怪。]
我这位年纪尚轻的主人这么说完,就双手叉腰盯着我看。当我想站起身时,我看到有某个东西从自己手上滑落。
我正想捡起来,就先被他捡走了,我为此感到惭愧不已。竟然让主人弯下腰来……身为一个随从,这是绝不应该犯的错误。
[哦,这就是你反常地打了个盹的原因啊。]
他这么说。
[咦?]
[我懂,毕竟这个跟心脏的声音很像嘛。听着听着就会莫名感到安心。]
接着,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接连点头,说道:
[也就是说,人类努力地生存,是件重要的事情对吧?]
我愣愣地抬头看着他。
[陛下也这么认为吗?]
[“也”是什么意思啊?]
[没事……]
我笑了。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舍弃一切、来到异国土地侍奉的这位主人,会对我说出与当时相同的话语。
相同、相同……的确是相同的。不管是跟艾黛拉相遇的那个时候、永远失去她的时候、认识路希德的时候,或者是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个怀表都一直用相同的音调、相同的声响,刻画着相同的时间。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自己手中拥有的事物,以及人类能得到的事物,都只是这种微小的瞬间的累积……
只有活着的声音而已。
[好了。]
从路希德手中接过怀表后,我单手合上表盖,站起身来。时间既是精确,同时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残酷的。在这段时间内,路希德的休息时间也一样在确实地流逝。当然,也包含了可以让他躲入厕所稍作休憩的时间。
[很遗憾,三点的钟声快要响起咯,陛下。三点之后,从恩帕利亚回来的所罗门.索克大人就会前来晋见,摩拳擦掌地等待最热爱的陛下您喔。]
我仔细地正确说明主人的行程。虽然我从懂事时开始,手里握着的一直只有剑,但这几年来我也努力完成身为他的秘书官该做的任务。
[那个最热爱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因为索克大人不知为何打从心底崇拜着陛下。]
过去曾试图陷害路希德的前宫廷主教所罗门.索克,对于赦免了一般来说应该要永久监禁的自己、还给予自己的能力高度评价的现任国王献上了深深的感谢。在那之后,他果敢地独自前往知名的贫瘠之地恩帕利亚,勤勉地努力开垦。由于他的努力,现在也有大批北部的农奴移居到恩帕利亚,甚至连适合当地土质而种下的浆果也开始能得到少量收成了。我认为这全部都是出于他对路希德的爱所带来的力量。
时刻的力量实在很伟大。它竟然能将憎恨转变为那么激烈而深刻的爱。
(拯救了我的大概也是路希德吧。)
我迅速穿过他身边,伸手推开门。时间步步逼近。稍后接见所罗门时,王妃梅莉露萝丝——也就是洁儿应该也会出席才对。
[王妃陛下已经在等您咯。要是迟到的话,您就会受到一如既往的挖苦攻击了。]
[呜喔!]
[如果您不想被挖苦的话,就请您快点吧。]
我催促着嘟嘟囔囔地像孩子般发牢骚的主人,同时感受到胸前的金色心脏在刻画着时间。
——这跟心脏的声音很像。
活动就等同于生存。既然如此,我就继续活动吧,直到动不了了为止。
——就是因为这股意念极其重要,所以声音才会相同呀!
——为什么?
——因为会得到救赎呀!
女人这种生物,说真的,实在难以理解。
稍微搞错应对的方式她们就会生气,而且一下子就会哭。既爱浪费钱,又很在意特殊节日,要是随便应付,她们就会闹着别扭说[你根本不是真心的]。老实讲,没有比她们更烦人的生物了。
若要为了讨无聊女子的欢心而反复阿谀奉承、大拍马屁,干脆每天打仗还比较轻松。
他——路希德甚至会有这种想法。
然而,这个世界神圣的自然定理让男人无法无视女人。女人就算无视男人也能多子多孙,反过来却不是这么回事。
正因为如此,世界上的男人们才会前赴后继地挺身挑战,对抗[究竟要怎么做,女人的心情才会变好]这个世界上最大且独一无二的谜题。
[好了好了,陛下,赌博庆典已经结束了。不要一直无精打采的,请快点进行工作。再这样下去,纸的重量就要把地板压垮。]
他能干的秘书官一边盯着自己的注册商标——也就是系有粗锁链的精密怀表,一边毫不容情地催促着路希德。
[赌博庆典]是艾兹森夏季的一大全民节庆。在这个每年从夏至时分起持续一个月的庆典期间,人们会过着仿佛工作于游玩的时间颠倒的生活。绝大多数公家机关都会休假,而身为一国首长的国王等人的工作量也会锐减。拜此之赐,在面临各式各样的问题的同时,路希德才得以充分享受赌博庆典。
然而,休息当然也会造就随之而来的苦果。在赌博庆典结束后的现在,累积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