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不知何时开始,房间里只剩下朦胧的青白色光芒。这是因为公主们只留下夜灯的照明就离开了。反正我也无意欣赏对方的姿色,因此并不在意。明天开始在这个帕尔梅尼亚要如何行动,霍特山的问题又该如何解决……我满脑子都在想这些事。
她的手滑嫩润泽,是个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的女人。她头戴娟纱,这意味着她拥有颇高的位阶吧。而且能用十根以上的发簪来盘头发的,至少也是次于[十王]之下的[十六将军]。
[客人您好,请多多关照。]
似乎拥有[将军]之位的女人,身穿与那个地位相称的装束。她将油亮的黑发挽成妓女间流行的样式,像个伊瑟洛女子一样插着发簪。听说她们会一边跳舞,一边将发簪一根根拿下,而男人们享受的就是每当她们拔下簪子就有一缕发丝落下的景象。此即娼妓的簪舞。
[啊!]
由于女人始终跪伏在地,没有抬起头来,因此我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过来。发出一声轻喊后,女人毫无抵抗地倒在地上。压在她身上的我,在此时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事情。
她是当时的那个少女。在库林格尔的隐密村落中,独自甩开骑士追捕,逃得远远的少女。
(原来她还活着啊。)
她拥有白皙的柔嫩肌肤,以及与之形成强烈对照的黑檀色秀发。她的唇瓣似乎没有抹上胭脂,呈现犹如削薄的珊瑚似的色泽。而比什么都还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那带着月下沙漠色彩的美丽银瞳,以及框住那双眼眸的纤长睫毛。
而那个女人似乎也注意到我为何惊讶了。她急忙后退,紧接着她那宛如刀锋般的银色视线望向我。
刹那间,女人散发出近似杀气的气息。我留神环顾四周,查看女人身旁有没有能当成武器的物品。当然,假如她真有这种想法,只要拔下头上的一根发簪袭击过来就行了。
然而,那股杀气并没有持续很久。女人动也不动,靠在墙边紧盯着我。
[你还在信仰恶神吗?]
我这么问。如果女人答是的话,我就得在这里杀了她。
然而她——假如这不是花名的话——这个名叫艾黛拉的女人。睁大让人印象深刻的眼睛,噗嗤地笑出声来。
[……也对呢。在这种地狱的最底层,就会让人想再次试着依靠恶神或别的什么呢。]
[你现在已经舍弃那个神了吗?]
[从以前开始,风尘女子的神就是命运女神香媞莉哦。不过是从你们禁止信仰富贵神赛莉亚之后就是了。]
花街人们信仰的神明大多是掌管富贵、健康和良缘的女神们。在这之中,对于受到命运捉弄,而不得不流落到这条花街的女性们而言,香媞莉应该是无论如何都想依赖的神明吧?
艾黛拉说:
[你要杀掉我吗?]
[既然你已经舍弃信仰,那么我也没有杀你的理由。]
我发现自己由再度因为不用杀掉这个女人而感到安心。至今为止,不管是怎样的小孩、女性跟老人,只要是异教徒,我就会砍掉他们的头。我从未为此后悔。然而,为什么唯有面对这个女人时,我就会莫名感到坐立难安呢?
[那么,要做吗?]
艾黛拉擅自把托盘上的葡萄酒倒进高脚杯,大口喝下。
[你是为此而来的吧,高高在上的骑士大人?]
[……我没兴致了,之后随你高兴。]
我带着冷淡的态度翻身躺卧。由于我对于与这个女人发生关系感受到了一股厌恶感,因此我也想过要就此离开,但这样一来就不知道我到底是为什么要花这笔钱了。
[哦,是吗?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艾黛拉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后站起身,从梳妆台下方拿出一个像盒子的东西。我一边警戒着她从背后刺杀我,却发现她开始背向我动手做起某些事情——看起来竟然像是在做女红。
这场命运般的相逢还真是不可思议。对此,我内心感到十分困惑。
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她呢?
难道说,当日她虽然设法从骑士团的追兵手中逃脱,但接下来却被人贩子抓住,被卖到花街来了吗?若是这样的话,她的运气真好。安迪鲁是西大陆最大的红灯区。当然,风尘女子也有风尘女子的辛苦,但是也充满翻身的机会。
例如说,那个花冠卡露莲席恩就有某国王族、高阶僧侣等众多有权有势的资助者。为了替她赎身而花费大笔金钱。若是乡下地方的小型红灯区就不会有这种机会,假如被卖到奴隶市场就更不用说了。
为了要躺下来,我把放在胸前的怀表拉出来放到一旁。要是就这样放在怀里的话,会撞得骨头很痛。
[……什么声音?]
注意到滴答滴答的声音,艾黛拉抬起头。我淡漠地说:
[是时钟。]
[你说时钟?难道你随身携带着这种东西吗?]
也难怪她会露出狐疑的神情。大抵来说,一般看到的时钟若不是富豪家的水钟,就是娼馆里的线香时钟。除此之外的人都是靠教会的钟声得知大略的时间。
我默默朝她抛出那个金怀表,她吃了一惊连忙将它接住。
[这是什么?难道这是凡希坦斯制造的机关?]
[对。]
[……哦~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