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落跑去。
[等等!]
[快追!追上去,用箭射她]
梅尔卡托连忙如此命令部下,然而此时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灰色的烟雾之中。
我对于自己不知为何放下心来感到讶异。没有亲眼目睹那种污秽异教徒的孩子死在我面前,这件事为什么会让我有种近似淡淡欢喜的情绪呢?
真是令人费解。我无法明白。我明明就是个身负狩猎异教徒使命的斩骑士啊。
….数年过去了。
哪年我的位阶又向上升了一阶,收到来自伊利卡星山厅的召唤,因而暂时离开法米玛斯骑士团。当时我的保护人是担任枢机的帝迪耶大人,我在他的要求下成了帕尔梅尼亚的副大使。他将等同于孤儿的我视同亲生子女,在名门帝迪耶家的庇荫下养育长大,对我恩重如山,而我也可以说是为了让他当上法王才会成为教廷骑士的。
[不用感激我的恩德,我只不过是觉得你看起来好像派得上用场,才会把你捡回家,只要你成为主教,在遴选法王时投我一票,我就能回本了]
帝迪耶生性冷淡,与其说他是宗教家,毋宁说是个完全的政治家,即便如此,他对我而言仍是个很好懂的人,虽然他有儿子,但却被当成私生子看待,因此他的儿子出生后全都被送养,然后再以私立学校学生的身份将他们聚集起来;而卧,就是为了协助伪装这件事,而被拿来当成烟幕弹收养的孤儿之一。
身为帕尔梅尼亚的大使,帝迪耶常年与该国有所往来,然而就算手腕高超的他使尽各种策略,至今在面对帕尔梅尼亚时依然未能取得优势。若要问为什么?那是因为帕尔梅尼亚这个国家,是个国内具有两种主流宗教的特殊国家,除了安卡里恩星教以外,仍有神官集团固守着古老的月时代流传至今的信仰,令人意外的是,这个集团拥有相当大的影响力,就算是伊力卡也无法随便找他们麻烦。
[真是的,因为那个异教信仰中枢霍特山的缘故,帕尔梅尼亚国内依然还有异教徒横行。我也听说其他国家的异教徒不断涌入那里,俨然已成为了反伊力卡的温床,得尽早处理才行]
法王选举在即,帝迪耶计划着将常年令伊力卡烦扰的帕尔梅尼亚问题解决,交出辉煌的成果,维持,他才会把可以算是心腹的我从法米玛斯召回。
我带着弟子尤基姆前往帕尔梅尼亚,这个任务结束后,我应该就会被伊力卡正式召回,成为主教吧?如此一来我的佩剑古冈托拉斯就会由他所继承,由于得到我倾囊相授的时刻已近,因此尤基姆也干劲十足。
就是在那个时候——
我在安迪鲁与她重逢了。
帕尔梅尼亚是大陆上屈指可数的大国,在其首都洛兰特有个被称为安迪鲁的华丽花街。被夹在天门与地门这两道门之间的这块街区,有数千名娼妓在此一边卖春一边生活。这里是个虽然位于帕尔梅尼亚的另一个国度。君临顶点的是被称作[花冠]的名妓,其下还有多达十三个不同的位阶。她们被称为[公主],总有一天会有资助者出现,落入必须下海接客的命运。
[虽然早就听说过传闻,不过安迪鲁还真是惊人啊……]
尤基姆惊叹不已,惶恐地跟在我身后。顺带一提,法米玛司所属的教廷骑士不能结婚,但是特别获准买春。这是因为反正无论是否有意遮掩,我们都必须随时佩戴继承到的长剑,不管怎样都看得出教廷骑士的身份的缘故。
[听说伊瑟洛跟沙洛尼亚的“欢愉都市”也很惊人,不过这边还是相当繁华呢。]
[随便扔颗石头,大概就会打到僧侣吧?]
我这么一说,个性一本正经的尤基姆就讶异地睁大眼。实际上,听说由于中央的监督鞭长莫及,因此地方上的僧侣、神父、修道士们,经常会频繁地造访这类花街柳巷。只要不被数年才前来巡察一次的风纪管理委员会的调查官发现,他们应该可以永远在此寻欢作乐吧。
在大道中央,正在举行由花冠引领的游行。每周都会有一、两次,身处高位的妓女们会赌上店家的权威与面子,踩着花朵铺成的地毯,在大街上婀娜多姿地游行。从数年前开始,安迪鲁花冠的宝座就由名为卡露莲的大美女夺下,成了这地区不可动摇的女王。
[哦——那就是这个女人国度的女王陛下啊。]
尤基姆这么说。走在游行队伍最前方的,是旋转装饰着蕾丝与人造花伞的公主们,在她们后方跟着一位头戴耀眼芙蓉造型的妙龄女子。那就是卡露莲席思。她长得的确很美。由于我只看到侧脸,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看得出她那头金银混杂的不可思议色调的发丝被高高盘起,身穿在胸前将腰带绑得像蝴蝶展翅一般的独特洋装。唯有在今夜一掷千金的男人,才能将手指伸入那美丽的金银丝发之间吧?
当然,我没有这种财力,也没有这种兴趣,因此我敲响的是被称作[黄金之实]的熟识娼馆的大门。我告诉尤基姆,只要沿着沟渠绕过去,就能赶上年轻莺莺燕燕们的黄昏聚会。尤基姆比我小五岁,现年十六。他也达到差不多会出入这种场所的年纪了。在绝对制度下的师徒,也只有在这种烟花之地才会分开行动。
[好久不见了,索亚森大人。]
娼馆的老板娘以我常用的假名称呼我。一旦进入法米玛司骑士团,骑士们都会舍弃自己的名字,得到一个洗礼名。大抵而言,多会借用圣人的眷属之名,我被称作迪纳雷斯,这是至今在北方依然受到笃实信仰的古代门神的名讳。
十分清楚我的身份的老板娘,将我带到靠近后门的最尾端房间。额头上戴着金环的女性们端来放有葡萄酒、炖煮菜肴以及水果的托盘。给公主们一点赏钱后,我马上就让她们退下。每个男人的想法都不同,而我不巧没有与女性及小孩谈话的兴趣。女人是用来睡的。
[……我叫艾黛拉。]
常跪伏于入口处的女人这么说时,我也没有认真听。老板娘不会指派同一名妓女来服侍我,因为我并没有频繁造访到足以成为某个妓女熟客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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