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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轮廓在乳香的烟幕中显得模糊,但她看得出有人站在那里。那位女性的紫藤色长发撩起至肩膀处,绑成松松的一束。虽然是很少见的发型,不过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一位东方风格的女性。
她的脚边停着无数层群众的羽虱。这肯定是被从死后世界召唤至此的人。
「哎呀哎呀,没想到连在这种地方都会被您找到。」
欧斯背对着她说,语气中参杂着叹息。
「难怪我会被打得如此体无完肤啊,是吧,梅莉露萝丝王妃殿下。」
他的声音中,找不到至今为止的嘲讽与尖刺。因为他的目光只是一味注视着眼前的女性。
仿佛视线移开一秒都觉得可惜。
一个男性会像这样凝视一个女性的理由,洁儿就只想得出一个。
「……真是个美丽的人呢。」
这不是客套话,洁儿只是如实说出她的感受。她已经明白这位女性叫什么名字,与欧斯有什么样的关系。
第一次闯进这条小路时,其实洁儿已经在这里遇过他了。不对,应该说是听到他的声音。
由于声音听起来是少年,与他大人般的恳求内容落差太大,让洁儿印象深刻。他是这么告诉隐者的——
——我想见我一直爱慕的人。见到已死的她……
「我当时并不着急喔。」
一边深深吸入一口乳香,欧斯边这么说。
「大伯还在王位上时,我几乎每天都到金宫的后宫游玩。为了来自卡利亚柯利亚的她们,大伯在金宫中建造了好几个小花园,再引水进去——那是很特别的景象。有很多家臣不赞同把宫廷内改建成东方风格,但是我很喜欢。
即使正当寒冬,凯缇在游戏中落败时,也会把我推进水里出气。我因此数度发烧,但就是学不乖。因为被推到水里后,她的姊姊娜娜会连忙把我用柔软的布裹起来,让我喝点温暖的饮品。我简直就像是为了这个才会不断前往金宫一样。」
呵呵呵。他喉头震动,笑了出来。宛如感到怀念,又宛如感到悲伤一般。
「我并没有着急。她——苏尔良娜已经成了父亲的妃子,所以我认为毋须着急。我父亲也是暗杀掉大伯,夺取了他的妻子啊。按照道理,我就算做出同样的事情也没关系。」
轻易说出这种过于危险的发言后,欧斯继续说:
「而且父亲所做的事情乍看之下荒唐,实际上却很合理。把多拉罕宫改成金色,是为了藏起大伯建造的东方式外部装潢。我还无法赢过父亲。所以我不着急。
不管她是生下父亲的孩子,还是受到父亲宠爱,总之她不会远走高飞。虽然没办法像从前一样故意搞得全身湿,让她帮我擦头,但是不会看不到她的身影。我是这么想的。」
但是,苏尔良娜死了。听说她身怀鍚特王之子,并且早产。由于没有做好产后调养,她发了高烧,最终成了一缕孤魂。当然,孩子也没有救回来。所以凯缇库克才会那么憎恨欧斯跟锡特王。
「她的身体很健康。既年轻,也几乎没有生过病。我没想到那个连名字也没有的妹妹——这是我偶然从产婆口中听到的——竟然会在那样健康的身体中殡落。
我还是个孩子。我从来没有那么怨恨过自己是个孩子。」
「……生产属于神的领域。无论是王子、国王还是年幼的孩子,都无从介入。」
洁儿将这句曾几何时,母亲卡露莲席思曾告诉过她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欧斯。
在安德鲁的花街上,几乎每天都会有人生产。大家都是不幸怀上客人的孩子,即使如此还是无法狠心堕胎,在痛苦挣扎之下产下孩子。在那之中,也有婴儿为了诞生,取而代之地夺走了母亲的性命。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不管想或不想,会怀孕就是会怀孕,会死的时候就是会死。在这之中,完全不存在贫富差距。这是神的领域。
神……欧斯低语。接着,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似地说:
「王妃殿下。我这次也依循赌博庆典的习俗,打了一个赌。您知道我打了什么赌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个出了猜谜题目的小孩。洁儿什么也没说。虽然她知道答案,但她总觉得这是欧斯并不期望的结果。
「如果我能得到南塞,我总有一天要抢回凯缇,将她占为已有。如果我不能的话——」
「不能的话?」
「不久之后的将来,如果她希望的话,我就将父亲的首级送给她。」
他的声音很轻,蕴含着好像只是将宝石送给女性一般的轻快语气。
欧斯轻轻摇头。
「但是赌博之神完全舍弃了我。这次我并不是败在您手下。说真的,我并不认为我会输给您。我的败因只有一个,就是您身边有那位国王。而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洁儿在心里点头,想着『就是这样』。他们之所以能够得到那场胜利,有太大的比例都是依靠路希德的行动。
欧斯脸仍面向那一方,视线却看向洁儿。虽然他眼中的恶意已经消失,但是又另有让洁儿在意的色彩。
「我想很快又能跟您见面了,王妃殿下。到时候,我会在餐桌上准备好珍贵菜肴。的确如您所说,女性太过在意身材曲线,因此而鲜少进食或偏食都是不好的。」
「不,殿下。」
洁儿短促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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