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对萨拉密司也是一样的。」
似乎理解了洁儿的意思,凯缇库克慢慢张大眼睛。
赌博庆典是个所有人身上的枷锁都会松脱的异空间。无论是神明、人类或魔物,国家、宗教或性别,此时都不存在着隔阂。
每年的夏季来临时,凯缇库克都会沉浸在怀念的租国服饰中吧。她应该会穿上在双亲及姊姊仍在世时,对她而言理所当然的东方服饰,焚烧香精,向异国的神明献上祈祷。
而萨拉密司则能穿上女装,与葛雷斯尼一同出游吧。
没有人有权责备她们。
因为她们在与神的赌局中获胜了。
「谢谢,谢谢,国王陛下,王妃殿下。」
凯缇库克原本强硬的神情,变得前所未见的柔软,眼里含着泪水。
她与坐在身旁的萨拉密司交换了一个眼神,握住彼此的手,然后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
「美妙的艾兹森与赌博庆典万岁!」
***
结束与新南塞公爵夫妇的谈话后,洁儿接着探寻起某个人的踪迹。
幸好她获报那个人已经回到位于附近的客房,于是她没有事先通知,便直接前往他的房间。
到今天为止,这个面向中庭的房间都是葛雷斯尼跟萨拉密司住宿的地点。不过为了得到南塞市议会承认,明天萨拉密司就将以新公爵的身分,在凯缇库克的伴随下启程前往南塞了。
当然,葛雷斯尼也会同行吧。
在他离开之前,洁儿无论如何都想跟他见面谈谈某件事情。
「葛雷斯尼,你在吗?」
即便摇铃侍女三度摇铃,也没有得到回应,于是洁儿带着可可走进房间。室内寂静无声,看起来没有人在。
可可对她耳语道,面朝中庭的入口是敞开的。洁儿连忙走向申庭。
夏季的强烈日照在地面留下无数浓厚阴影。阴影上方的空气伴随着一股青草气息与凉爽的触感,让洁儿暂时忘却了暑气。
不久,走在前方的可可停下脚步。洁儿注意到有个人屈膝坐在不远处的树上。正是葛雷斯尼。
明明正当盛夏,他却全身上下穿着黑衣,看起来有如在旅途中稍事休息的庞大渡鸦。
「王妃殿下……」
注意到洁儿的葛雷斯尼轻盈地跳下树。
「失礼了。以前我常会像这样待在树上。跟萨拉吵架等等的时候,就算我没有错,不知道为什么,逃跑的却是我……」
被他的笑容影响,洁儿也扬起嘴角露出微笑。
「非常抱歉,没向您行礼。」
「不,没关系。今天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道歉?」
洁儿朝可可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离开。她的气息从洁儿背后消失。可可当然有接受过隐密行动的训练。现在她应该待在若是洁儿出事,马上就能出面保护的距离。
「道歉……若非有王妃殿下的建议,我们早已锒铛入狱了。感谢您都还来不及。」
「不。我想道歉的,是从你身边夺走萨拉密司的这件事。葛雷斯尼。」
她说完,至今一直维持着礼貌神情的葛雷斯尼,此时表情立刻变得僵硬。
「我不懂您在说什……」
「看穿你们的计划后,我心中还留有另一个疑问。」
洁儿用不容辩驳的语气强行继续对话。
「那个开朗又有点自负的萨拉密司会想出这种荒唐的计划,并试图实行,这点我可以理解。但这可是要与同乳兄弟互换身分,骗过两国代表,从旁夺取南塞的计划。你应该明白这有多么异想天开。」
洁儿的声音中,完全不带有责难他们两人的语气。
「我不懂的是,天生冷静的你为何会支持她的计划。」
葛雷斯尼脸上的表情完全消失,他静静看着与洁儿的方向不同的远方。
「纵使这个计划顺利进行,之后事迹败露的可能性也相当高才对。我不认为你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然而,你还是假扮成萨拉密司.甚至穿上盔甲来与我们会面。
我也曾经想过,或许这是因为你自己想当公爵。但是我后来明白不可能是这样。」
对着一直默不作声的葛雷斯尼的侧脸,洁儿投下平静、但决定性的一句话:
「这次的继承问题中,必定会伴随着婚姻。你不可能会主动想跟其他女性结婚。因为你——」
「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此时,葛雷斯尼第一次开口。就好像他不想听到洁儿正要说出口的话语一样。
「自从出生以来,我跟萨拉一直都在一起。因为我的母亲用相同的乳汁养育我们两人长大。就算旁人不知道她是女孩,在我们家中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实。
有她待在身边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所以我也不曾突然对她有过什么强烈的情感。那是种每天一点一滴慢慢累积的感受。
就算不用旁人来说,我也一直觉得我可以一直跟她在一起。从今以后……直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