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侧妃因为嫉妒而意图杀死我的正室吗?」
「很遗憾,关于这点我们没有证据。」
「就连我说的话都不算吗?杰西德跟马修斯也都看到了。而我把你抱出教堂的时候,也有一大群圣职者看到了。」
「这就是我撒谎的用意……我说我因为太过专注于祈祷而废寝忘餐,终至身体不适而晕厥,这个部分是可以说得过去的。但更重要的问题是,这个国家的司法权有一半都在教会手上,这点你难道忘记了吗?」
路希德应了一声,同时陷入沉默。很难得地,这次他一听就知道洁儿想说什么了。
就算艾兹森的司法院判决欧露帕莉娜绑架王公要人的罪行成立,二审却要由教会进行。因为这个国家的司法权有一半是在星教会手上的。而这次洁儿被绑架的地点也是问题,星教会应该会想尽办法把这件事掩盖掉才对。
当然,假冒的欧露帕莉娜就是知道这点才选择教堂作为囚禁洁儿的场所。
这女人绝不是简单人物。她非常聪明。
「现在跟星教会对立并非良策。而且就算我们现在不这么做,光是卡牌工会的事,跟星教会之间的关系也够紧张了。在新任法王刚上任,正希望有所作为的这个时候,我们不可以刺激他。」
「那难道要我们就这么卷着棉被哭吗?洁儿!」
路希德不满地将酒杯重重放下。
「那些家伙可是想杀掉你呀!就算你可以忍受,我可不要!如果因为现实问题就可以不问犯人的罪状,那法律到底是为什么存在的!我们就不能想办法定那些家伙的罪吗!」
「就是因为我们办不到,所以现在那个假冒的欧露帕莉娜才会厚着脸皮还留在王宫里面,不是吗?」
一直到刚才都闷不吭声的马修斯站在路希德身后,侧着眼睛意有所指地说。路希德听了把头抬起来,将目光移到他的身上。「马修斯!」
「情况就如同王妃殿下所说的,这个冒牌的欧露帕莉娜既没有逃走,也没打算躲起来。就连昨天她也是表现出一副跟王妃绑架事件完全没有关系的样子,一直到祈祷时间结束才回到王宫。就跟往常一样。她听到王妃殿下被路希德陛下抱回来并且吐了,更是厚着脸皮送了慰问的礼物过来呢。」
「……这个敌人还真是值得称赞呢。」
洁儿打从心底觉得这人真了不起。不知道她原本就神经粗,还是这就是她所受的训练成果……
但路希德似乎对洁儿的回话并不满意,又用杯子铿铿地敲着桌面说了:「现在是佩服的时候吗!你可是差点就被人家杀掉了呢!你不是说,要是没在喝下药水之后马上吐出来,这条命现在早就没了吗?」
「对呀,东莨菪的药量她也拿捏得非常准确。以市售的药水来说,她要在你的面前用烛火浓缩,手脚真的要非常细腻呢。」
「这……呜……」
路希德在洁儿的话中听出了讥笑的意思,一脸尴尬地点了头。
「……对啦,对啦对啦,都是我。都是我不好啦。」
「路希德?」
「不管怎么想都是我太笨,竟然这么轻易就被女人下了药,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而已。」
他用抓着酒杯而弄湿的手抱着头胡乱拨弄自己的头发。
「一、一想到我被下了药,在那女人面前滔滔不绝地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觉得毛骨悚然。我想那个女人大概连我们三人因同样目的而结盟的事,她都知道了吧……
洁儿,她搞不好连你的身分都知道了;马修斯的事也是。我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
路希德像是整颗脑袋都被人看光了似的,说话时一脸狼狈,脸色非常难看。
「不,路希德,我们对于刺客怀抱着过度的警戒,完全没有留意到要防备情报泄漏的问题,这点我们也要负责。」
「不,要是我能够更小心一点就好了。因为对方是个女人,让我一时大意……」
是你就没办法了——洁儿才想开口却又吞了回去。
虽然不知道路希德自己有没有自觉,但他对女性一直怀抱着非常严重的不信任感。因为母亲在他幼时从没有将关心放到他的身上,让他总会害怕自己被异性忽视。而这样的结果也使他以非常极端的方式,主动忽视异性的存在。
路希德·穆里,艾兹森,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战士。而对他这么一个草原民族的男性来说,女性是一个部族富足的根本。这是因为他的童年在草原上度过(他小时候一直都是跟着母亲住在乡下的侯爵领)而产生的想法。
「那就好。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点呀。因为王宫毕竟跟五城市不一样,你还不熟悉嘛。」
礼思齐伯爵的回话方式完全是个担心女儿碰上毒蛇被咬伤的父亲。虽说他就是这么一个听不懂别人话中意涵的人,但现在的表现也未免太粗神经了。
(这是怎么回事……?礼思齐伯爵不知道前天晚上这个冒牌货干了什么事情吗?)
若真是如此,那么这个冒牌的欧露帕莉娜和礼思齐伯爵之间应该没有合谋才对。应该只是这个冒牌的欧露帕莉娜单方面在操弄他。
而此时路希德几乎确信,这个冒牌货应该已经把『艾兹森王的秘密』跟『王妃的秘密』都透露给礼思齐伯爵了。就算不需要告诉他自己对王下了药,只要修饰成是王喝了酒之后透露出来的消息,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而这个冒牌的王侧妃肯定也会如此怂恿她的父亲:『我们知道国王陛下的秘密了。要是好好利用这点,加入高级贵族的行列——列席圆桌会议应该也不是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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