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栏杆。
「我才不管那女人到底在想什么!我只想知道那家伙——我只想知道洁儿的下落!洁儿没有离开帕鲁耶姆吧!那么她人还在王都一带吗!
如果一切就如你的推测,欧露帕莉娜就是掳走洁儿的犯人,那她应该没把这件事告诉礼思齐伯爵才对!因为不论我的元配成了她多大的阻碍,掳走一国的王妃这种行径也未免太危险了,礼思齐伯爵一定不会同意的。这么一来,她就不可能使用礼思齐伯爵名下的房产作为藏身之处。
要完美地将一个人藏匿起来并不容易。若要说适合监禁人质,声音又不会传出去的地方大概就是地下室。不过设有地下室的房子并没有这么多……」
路希德一边说,一边在脑中整理。
「如果欧露帕莉娜要瞒着礼思齐伯爵做这件事,那么她一定需要一个关系比较远的共犯。这个人非常熟悉世界的黑暗面,又有一定程度的资产。因为马修斯的怀表锁链是金质的,一般市井小民没办法这么简单就拿出这种东西。而且若是用买的,那又会留下线索。
要能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准备这些东西,又在王宫内拥有备有地下室的建筑。这个人有协助欧露帕莉娜的动机,亦对礼思齐伯爵家,对礼思齐伯爵夫人怀有恨意;或是可以满不在乎地杀死礼思齐伯爵夫人……拥有这些特质的人就是欧露帕莉娜的共犯。而——洁儿现在就在这个人的家里面!」
他的心脏跳动得异常剧烈,彷佛随时都会从身体里迸出来。他想早一刻找到洁儿。非得尽快找到她不可。至于犯人是谁,这个犯人动机又是什么,他根本不在乎这些。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洁儿的状况非常危险。这样的话——
「我要去救她!她人一定就在王都这一带。而且是欧露帕莉娜可以轻易联络到的地方——就只有一个!」
他回头仰望马修斯。而马修斯则一脸疑惑地低头看着路希德。「只有一个?您为什么会这么想?」
「为什么?因为刚刚黎戴斯说,欧露帕莉娜对洁儿的密探怀有戒心,那么她跟她的共犯联络时应该不会假手他人,不是吗!」
「……啊!」
黎戴斯轻轻地唤了一声,彷佛这才察觉路希德想说什么。
「对、呀……就是那里!王兄!地点很近!就在……」
路希德点点头。
「对!我也是这么想!那家伙现在应该就在欧露帕莉娜的行动范围之内。我们原以为她离开了王都,但其实她人就近在我们身边。在王都之内……不对,还要更靠近!」
路希德像阵风一样,以惊人的速度穿过马修斯的身侧。
「陛下!」
「快点!马修斯!我们要尽快找出欧露帕莉娜的居处!你还不知道吗?那家伙就被监禁在欧露帕莉娜即使每天去都不会被怀疑的地方!那里就有地下室!常驻在那个地方的人有地位,也有充裕的金钱,更可以堂堂正正地与欧露帕莉娜碰面!你去调查一下,那个人肯定跟礼思齐伯爵家有所牵连才对!洁儿就近在我们身边!我要去救她!」
路希德甚至连烛台都忘了拿,迈开脚步便以飞快的速度冲上这间地下室的台阶。他像是身体受到心灵牵动,拉着他的双脚不断地向前跨出去。
(欧露帕莉娜的共犯是圣职者!)
他如此深信着。这就像是野生动物敏锐的第六感,或是鼻头碰触过一次的气味,深植于他的内心。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不知道也没关系。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救出洁儿,设法帮她脱离险境!若是不这么做,他那一颗坐立难安的心就无法回到自己身上——他不能没有那一双宛如水井深处一般冷澈,却始终只注视着他的眼睛。
(她人在王都之内!在我们不能出手的地方!而且有地下室!
——那十之八九是王宫内的教堂!绝对不会错!)
路希德冲出充满闷湿空气的地下室,没等马修斯追上来就一个人冲向教堂。
(洁儿!)
他浑然忘我地甚至连自己下意识唤出了洁儿的名字都没有察觉。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洁儿的身分泄漏给爱慕她的黎戴斯。
*
「原来如此,也真亏你想得到要利用教堂来来作为囚禁我的场所。」
洁儿颇为刻意地转动了自己的视线环顾四周。即便她这么做,在昏暗的空间中其实什么也看不到。这是一间没有通风窗口的地下室,而所罗门手上的烛台又是唯一的照明;就连彼此在说话的时候是否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都无法确定。
然而,在该演戏的时候洁儿并没有怠慢。
她必须尽可能为自己多争取一点时间。洁儿在离开王宫的时候以备万一地留有某个线索,只要有谁看到那个线索绝对会为了洁儿失踪而起疑。
「这么说,你每天都会假装成虔诚的教徒,在一定的时间出入教堂罗?」
「我没有装喔。我是真的非常虔诚的。」
「是呀,但只限于对你自己相信的神灵。」
当洁儿这句话一出口,始终没有因为洁儿说的话动摇的冒牌欧露帕莉娜,一张脸忽然抽了一下。
洁儿没有放过她这样的反应。
(她动摇了?为什么?……是对『神』这句话吗?为什么?)
「教堂有地下室,要囚禁一个人,这里再适合不过了。现在路希德肯定是脸色大变地一心以为我去了帕尔梅尼亚,朝南方搜索吧。而这也是你所信仰的神下达的指示吗?」
「……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