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路希德的眼睛说:
「可是,这样有什么不妥吗?」
「不,没什么……」
路希德在毫无防备的状况下被她注视,让他慌张了起来。不过,洁儿并不肯听过就算了。
「究竟是什么事呢?既然您的话都已经到嘴边了,就请把它说出来。」
「不必了,没什么重要的。」
「途中就把话吞回去,实在太卑鄙了。」
路希德被说成卑鄙之后,心情感到不悦。于是他直接回洁儿说:
「——吵死了!我只是在想,你不擦香水是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啦!」
洁儿那只拿着手帕擦拭他脸颊的手,突然间停了下来。
她的眼睛就这么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路希德的脸。
(糟了!)
不知为何,路希德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两个字。
很危险。这个情境非常危险。但是,他却无法移开视线。正确来说,除了看之外,视线也没有其它作用。毕竟,自己现在正在被她擦拭脸颊。
不久,洁儿皱起眉低喃:
「——这是什么意思?」
「什、什、什么叫什么意思!」
「为什么我要因为您讨厌香水,我就决定不擦香水呢?」
洁儿露出彷佛解不开困难的天文学算式时的表情,用力皱起了眉头。
「我实在不懂。」
「不懂也无所谓。话说回来,我也不懂啦!」
「话不是您说的吗?」
「人总是会有这种时候啦!」
路希德硬是用非常勉强的歪理想结束了这个话题,洁儿却接着说道:
「不行,不要动!」
「可以了啦,只不是鸟粪而已。」
「……再一下就好,请您不要乱动。您瞧,这样子就干净了。」
她轻轻地将被薄荷叶染成绿色的手帕,从路希德的脸颊上移开,并且呼出了一口气。之后,不晓得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饶富兴味地呵了一声,用手指掩起了嘴。
「干嘛啦?」
「不,只是觉得即使是在外面,您也是像这样被粪便包围着啊。」
她正在揶揄路希德总是关在厕所里的事,路希德不禁火大了起来。
「吵死了,那个和这个没有关系。」
「连睡觉都关在厕所里的话,您的嗅觉难道不会麻痹吗?」
「那、那个是……」
洁儿将薄荷色的手帕收进怀中。
「马修斯也很担心您。就算陛下您再怎么喜欢厕所,要是弄坏身体的话,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我告诉你,我又不是自己喜欢才去关在……」
正准备要说下去时,路希德才察觉到,接下来的内容是不适合告诉洁儿的。
他从马修斯那里听说,宫里侍女分裂成拥护洁儿的王妃派以及贴近欧露帕莉娜的爱妾派之后,充满了不安稳的气氛。他也听说,由于宫内对待欧露帕莉娜的态度实在太微妙了,于是开始流传对王妃洁儿不太名誉(换句话说,就是她是否不孕)的谣言……
(我不能继续置之不理了!)
路希德心里是这么想的。
欧露帕莉娜的事之所以拖得这么久,基本上都是自己的优柔寡断和洁儿的操之过急所导致的。
尤其自己并没有打算收她为妾,却没有迅速做出决断,结果反而只是让整个事件变得更棘手。况且,到底是该让她回老家去呢?还是该要清楚表明她不是自己的爱妾呢?不论是哪一种做法,自己都必须顾及欧露帕莉娜和洁儿的名誉,尽可能不要伤害到她们两个才行……
(虽然很麻烦,但继续这样逃下去也不会有结论,只能试试看了……)
路希德好不容易才暗自下定决心,洁儿却说出一番让人意想不到的话。
「那个,陛下。」
「嗯?」
「您今晚又打算在厕所休息吗?」
路希德的视线再次落向洁儿的脸庞上。
「怎样?」
洁儿再度很少见地,以难以启齿的样子低下了头。
「那个……欧露帕莉娜的房间……」
「我告诉你!」
路希德把手插在腰上,叹了口气说道:
「我是不会去的。」
「咦……」
「之后也不会去。我会把她送回家乡,我已经这么决定了。」
她惊讶地抬起了头。
「陛下,这样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