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地闭上了嘴。
欧露帕莉娜是五城市伯爵的女儿。
好不容易才压下了北方二十四个部族的蠢动,如果现在一个大意惹得身为南部望族的五城市伯爵不高兴,那情况就棘手了。
再怎么说,毕竟五城市是路希德一心想开辟的十字大道必经的重要都市。
「况且……」洁儿继续说了下去:
「妙龄女子……而且还是颇有地位的千金小姐,她觉得即使当个不是正室的小妾也无所谓,然后带着新娘礼服直接送上门了,难道您不觉得『身为男人真好』吗?」
「什、什么男人真好啊!」
每当路希德快要气到脑充血时,洁儿冷冷的声音便会立刻往他的头上浇了盆冷水。
「比这种事情更重要的是,在您不在的期间,必须要决裁的文件已经堆得跟山一样高了。继续那样下去的话,地板很快就会被压垮了,所以我希望您能尽快处理一下。」
(什么叫「这种事情」啊!)
路希德绝望了。虽说只是形式上的而已,但她好歹是自己的妻子耶,为什么居然能如此冷静……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一样呢?
(基本上,想当宠妾的女子,在父亲的陪同下闯入自己家里,怎么可能用一句「这种事情」就教我释怀啊!)
「蠢死了。居然用硬塞的,我又不是路旁酒馆中的大叔。你到底把这里当成是什么地方了啊!」
「是城里的厕所……」
听见洁儿冰冷的言语,路希德不禁直盯脚边的便壶。
「不,不是这样!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请您冷静点。」
「这教我怎么冷静啊。你还真是……」
「您这么激动的话,要是把便壶弄破了,事情可就麻烦啰。」
唔,路希德陷入了沉默。要是把便壶弄破的话,他的脚似乎是会变得很悲惨没错。
洁儿抚平肩上被路希德抓出的皱折,以无奈的语气说:
「正如我先前所说的,眼前的问题是『卡牌工会』的事。为了不让星教会的势力变得更强大,也为了从卡牌工会那里征收新税,我们必须尽快找出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您实在没有闲功夫去烦恼爱妾的事了。总之请您好好珍惜她吧。」
她只差没说出口——事情之所以会演变至此,还不是路希德太不可靠了的缘故。
洁儿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待在这里了,便推开了屏风,伸手准备打开厕所的门。
突然间,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说:
「对了、对了,因为欧露帕莉娜提出要求,今后您的寝室将会有两个地方。请您轮流前往我和她的寝室。」
「你说什么!?」
对路希德而言,这是个更加晴天霹雳的消息。
他使尽浑身的气力向妻子提出抗议:
「你干嘛要这么做……我没听说过有这件事啊!」
「因为我还没告诉您。」
「那你快说啊!」
「所以我现在说了。」
连回答的语气也很平淡的洁儿,准备从厕所离开。在她走出去之前,又补上了一段话:
「您知道吧,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您能早点生下继承人而着想,国王陛下。无论如何,欧露帕莉娜很有意愿替您生小孩。」
「……」
路希德就像是落败者撂下心有不甘的话一样,大声嘶喊:
「我可没接受啊——!」
啪的一声,门扉在他的眼前关了起来。
「……」
路希德和便壶一起被留在狭窄的厕所里。
他陷入一片茫然。
(我……的确是打败敌人啦……)
他打倒父亲,很年轻便成了艾兹森的国王;不久前才又击溃哥尔哥特族,风光地凯旋回到珀鲁耶姆——应该是这样子才对啊。
但是——
(但是……!)
为什么——
自己非得被这种挫败感折磨不可呢?
而且还是在厕所里!
「马修斯——!」
路希德呼喊大概正在厕所外面偷听的秘书。
「是是是,您召见微臣吗?」
马修斯果然立刻就出现了。当他走近的时候,时钟指针滴答滴答的声音,反而比起脚步声更能让人注意到他走过来了。
路希德完全失去力气般地坐到便器上。马修斯明明在外面听见了两人的所有的对话,却还是一派悠闲地问:
「唉呀,里面没有清洗用水和擦手巾吗?」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