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吧!
我已经不是不死怪物。身体是血肉之躯,和父母不论在户籍上还是身体上都有DNA等级的血缘关系……我不再是眼球掘子,而是以伪原栗子的身分为这个世界所接纳。
你也应该以普通人的身分活下去……贤木对我这么说。
我不是完全认同他的说法——但是,如果这么做是被允许的,我决定稍微过过平凡生活。过过我一直很向往,之前认为那是下可能实现的梦想而放弃的平凡人生、身为人类的每一天。
我已经不是杀害白雪公主的毒苹果。
不是上帝的、世界的敌人。
甚至不是不死怪物,只是到处都有的重考生。
姑且不管这些。
「那个……什么来着,食人鬼?那是什么?名字听起来怪下舒服的……」
我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不安感——一问之下,小月说出让我觉得「竟然能边吃东西边谈论这种话题」的事。
「那个啊,详细情形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电视上有报导,听说有人被吃掉了。」她嘴里塞满三明治,稀松平常地说出恶心的事。我到现在还不太能够理解,像她这种妙龄女孩的感受……
总觉得好累,我半眯起眼,小月莞尔一笑道:「因为小栗你不看电视才会不知道,引起很大的骚动呢。」
「对我来说,电视是用来玩游戏的机器……咦?造成骚动吗?说的也是——毕竟被吃掉的是人类。」
这是很严重的事。
虽然和小月的情况不同,我对这种事的感觉也相当麻痹了,不过还是从理论上明白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我原本也是怪物,一直以怪物的身分活着。如果是在那时候,我大慨下会有任何想法,可是我现在是人类,打心里对同胞被吃掉的事感到毛骨悚然。
吃人的鬼。
那才叫做怪物……
不会吧,大部分怪物应该已经从这个世界灭绝了。就算出现,负责收拾的断罪角色——杀菌消毒和不快逆流,也会在造成谣言前把它消灭掉吧。
杀菌消毒和不快逆流。
杀原姊妹现在还担任那样的角色吗?
还是,她们也……和我一样变成普通人了?
或者,连存在本身也消失了?
最后这个——我不想去想,我希望相信她们也被重造了。
就算只有一瞬间,我们曾经是伙伴。和我住在同栋公寓的古怪邻居。
「可是……」思绪快飞到不相干的地方,我赶紧把话题拉回来。
「为什么是鬼?又不是平安时代……很难想像犯人是鬼。既然会吃人类的话,下手的多半是野兽吧。」
「没有动物会吃人啦。」小月信心满满地断言,但真的有,比方说熊就是。虽然附近没有发生,但饲养的狗认真起来也是会吃人的唷。
不过算了,这是个和平的时代,谁晓得野兽能有多恐怖。
「我说喔——」小月从包包里取出第二个三明治,手在头顶上比了比。
「听说被目击到的犯人啊,头好像像这样尖尖的。」
「头尖尖的?」
无法想像。
小月幸福地吃着,继续说出叫人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的话。
「应该是戴帽子吧。像小丑那种,就是在舞会上戴的尖帽于。既然头是尖的,与其说是长角,戴帽子的可能性比较大吧?一定是天色太暗,把帽子误看成角了……所以,如果要给犯人取名丰的话,我觉得叫食人小丑会比食人鬼贴切。」
「感觉恐怖食人小丑比较有视觉效果。」我想像了一下小丑浑身是血笑着的画面。
就在我们聊着这类愚蠢且无足轻重的话题时,今天的讲师威风凛凛地大快步走进教室。他长得一脸顽固,散发非常高傲的气息。
「哇,『食蚁兽』来了,得快点吃掉。」小月大口吞食三明治,结果噎个正着,呼吸困难。我一边拍她的背,深叹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那是食人鬼还是什么,反正和现在的我无关。
我打算旁敲侧击问一下叹木,看那是一般人类罪犯,或者真的是怪物——不过不会积极地去寻找、狩猎。那种事就由担任适合角色的大碎片去做吧,这才是世界的正确架沟,和现在的我无关。
不过,要是那只鬼威胁到我的日常生活……难保我到时候会怎么做。
「那么开始上课!越前,不准在教室里吃饭!味道会残留!」
「好……对无起。」
听到食蚁兽老师口沬横飞的斥责,小月假装诚心道歉,偷偷对我伸舌头笑了。这就是现在的我,理所当然渡过的每一天。至于大碎片、世界命运,一切早已成了遥远世界的故事。
我现在的最大敌人是……三角函数和英文文法(顽强得很!)。
***
上完无聊的课,我决定在晚餐时间前回家。
我家至今仍下流于形式的保有这年头少见的家族围炉习惯,晚餐向来都是全家一起吃。用餐时间多半是配合最后回家的爸爸,妈妈会传简讯告诉我「今天■点吃晚饭唷!」。
要是被朋友看到我和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