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创造了人,却想将之从地上抹去。
我对自己创造了这一事物感到后悔。
《圣经旧约/创世界/HumanWicked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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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非常少见的时候,所谓美丽这一概念,是非常残酷的。比如夕阳,星空,海洋,上帝等等——宏大而美丽的事物,对于渺小的人类来说那是令人嫉妒的存在。他们发呆,变得空虚,悲伤地流出眼泪。这只是在有的时候,非常少见的时候。
布蕾柯瑟正在一边眺望着那宛如宏大而美丽的夕阳一样,上帝般闪耀的光芒,一边眯起眼睛轻轻地抚摸着沉默不语的,枕着自己双膝的咔叽哩。在一片沉寂的公寓正面,空无一人的田间小路上——布满了纯粹而透明的深红色。
在这一片深红色的中央,一身黑衣的少女在慢慢走着。
在咔叽哩说完一切之后,她表示了感谢。随即就像平时一样面无表情地,爽快地离开了。就像前去料理一些杂事的样子,丝毫不拖泥带水。真厉害啊,布蕾柯瑟这样想着。
就像是去终结整个世界一样。
一切万物都平等地灭失在静寂的终局之中。
只是手里举着汤匙晃了一下,随即眼球掘子就向着最后的舞台开始前进。
在那片红红的,似乎要将她吞没一般的深红中,掘子的身影依然那么清晰。望着脚下拉出长长影子,迈步向前的她,以及仿佛要将她推拒的令人烦躁的红光,布蕾柯瑟一字一顿地说道:
“真是漂亮啊。”
“啊啊,好漂亮啊……该死。”
目不转睛地望着世界上最美丽的,上帝一般的光辉,随后非常寂寞地仰起头,咔叽哩还是那么天真无邪——实在是很像他啊,睁着清澈的眼睛一边望着这里一边嘟哝着:
“——”
他说了些什么,完全没有听见。那样纤细的,低低从耳畔掠过的轻微声音,似乎是说着还是你更加漂亮什么的,不禁有些高兴,但还是搞不清楚。
怎么了?当布蕾柯瑟询问他的时候,咔叽哩已经快要溶化在这充盈着整个世界的红光中了。生命即将终结的他,肉体渐渐变成闪闪发光的颗粒,从双手开始慢慢消失。
那光在一瞬间,像蝴蝶一样绕着布蕾柯瑟的身周飞舞,随后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呆呆地,望着咔叽哩原来在的地方——轻轻地嘟哝着:
“又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布蕾柯瑟微笑着,静静地坐在地上,开始哭泣。
“只是想要你呆在我身边啊,竟然是那么难以实现的愿望么……?”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
穆·兰波非常烦躁。绝顶烦躁。实在是由于自己非常非常非常的不高兴,而在脑子里似乎不停地分泌出了奇怪的液体。令她的肠胃扭曲,视界模糊,又像是高声怒吼又像是尖笑一样的咆哮,从她的嘴中释放出来,而自己却浑然不觉。
真是最糟糕的感觉啊。
“真差劲……”
世界的中心。观音逆咲高中的附近,周围堆积着无数怪物的尸骸的校园。在那正中间,有着超级冷酷眼瞳的女子站着,目不转睛地看着这里。
仿佛是由黑夜的白雾化成的三束白色长发,雪白的肌肤,就连身上的服装也是护士服那样洁白的统一装束,只有嘴上带着非常不相称的,粗糙的防毒面具。右腕上还缠着一条漆黑的蛇,双手中拿着具有奇异能量的令人害怕的喷雾罐。
她的脸上,则是充满了鬼怪恶魔一般的杀气。
“真差劲……真糟糕!”
穆的计划应该是非常完美的。经过非常认真非常仔细地调查之后,反复地思考所得出的最佳的对策。一切不确定的要素都被完美地考虑进去,发挥着他们的作用。不确定的未来也根据自己的期望而变得清晰起来。世界就在这双手的掌握之中,一切迄今为止都在按照预想的安排慢慢地展开,前进。
其目的,简单而明了。
理由是,普通的嫉妒。
所选择的行动,也是最完美的。
成功,近在眼前。明明就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这家伙,出现在这里啊!杀菌消毒!”
“……消灭邪恶,是杀菌消毒的使命。”
由于带着防毒面具,话音有些含糊不清,但也正是这样,有着一种非人类的奇妙的冷酷感。杀菌消毒摇着头,从眼光中放射出妖艳的微笑。
“不对——并不是这样的,上帝的巨大碎片什么的,世界所赐予的使命什么的,这些都是无所谓的……最弱。其实,只是从心底里感到无聊罢了。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我会妨碍你?为什么我要杀掉你?”
这种精神上受到的压迫感觉,使穆不得不后退。为什么?她那副样子只是虚张声势罢了,自己心里很清楚。经过永远研究所中的行动,与“苍青骏马”和泪歌的激烈战斗,还有现在,将无数的怪物打垮了之后,她的巨大碎片所留下的能量。应该已经所余无几。
应该是那样的。
“还不明白么?真是个笨蛋啊,用你那迟钝的脑袋好好想想。”
对了。对于具有肉体变化能力的自己来说,与生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