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虫,眼球,白雪公主 第三章 猎手

  (前略)——杀菌消毒为消化器官,不快逆流为排泄器官,泪歌为感觉器官,破局为传送器官,最弱为屁股和骨肉,神虫天皇为体液,单人房为脑髓。神话的七大要素一一对应我们人类的肉体部分,所承担的作用也遵照各自担当的肉体部位。属于生殖器官和排泄器官的不快逆流,根据创世纪中索多玛和俄摩拉的传说(出自《圣经·旧约·创世纪》。索多玛和俄摩拉两城的居民邪恶而放纵自己的欲望,使上帝震怒,从天空降下火焰令之毁灭。),上帝将应该活下去的人进行了严酷的甄别,就这样确立了正确的生殖行为。进入女性子宫中的男性精子的存活率为数亿分之一,从而上帝毁灭的索多玛和俄摩拉中成功逃出的也只有三个人。向圣母玛利亚告知其怀胎的消息,及圣主亚伯拉罕的妻子产下胎儿的记载,都是根据圣经中担任不快逆流的天使在活动这一事实的有力佐证。

  就这样,神话记述了一切人类肉体的进化和蜕变,并将其中的活动演变成寓言般的传说,所谓神话,就是将人生演化成寓言的故事。

  然后,根据与人生一致的神话,担任上帝的作用的人,就是“我”。

  这样的“我”,不是消化器官,不是排泄器官,也不是大脑,而是将上帝之七大分身总括在一起的肉体,居于其中心的自我意识。也就是思考的主题,虽然称之为灵魂有些不太合适,但我们终究只不过是作为肉体的集合而活动着的“自我”。“我”既不是杀菌消毒也不是不快逆流,相对于这些无聊职责的概念,我同时具备杀菌消毒和不快逆流的作用。而“我”也是被分成七类的碎片,被收集而成的一个神话——人生因此而成形的“我”。七片巨大碎片担任着各自的职责而在不停地动作,那就是作为“上帝”的我所正常持续的目的。

  “我”作为“上帝”的仅有意义,在这两者上,精神和肉体方面都有孪生关系。如果说有所不同的话,“我”终究只是作为个体而存在,而相比较而言,“上帝”则是所有“我”的统合集中总体,或者说是将这些平均了的存在。

  因此,“我”与“上帝”之间当然是有一定误差的。“上帝”只是飘渺而虚无的通常存在,而这样的话也有着较为极端的例子,通过剖腹产而生下的人类并未经过前述的“洪水传说”而诞生,所以与前面所讨论的出生和洪水的因果关系无关,从而并不适合我的论断。

  这就是例外,每个人都有着重重误差,但即使这样我依然提出。

  上帝与我的一致构造。

  谁都没有妄想过成为绝对的存在,即高居于天上的,全知全能的上帝。那时妄想,不得不妄想的存在。完全的上帝是妄想,这个世界上的奇迹是偶然,神话是故事,上帝则是我。我们正是有着那样的觉悟而成为上帝的。

  如果过对这个世界感到悲观的话,那就在向上帝祈祷之前先思考一下自己吧。世界是会根据自我的主观感情而变化的。如果幸运的时候就会觉得整个世界都非常幸运,如果想着世界是在以我为中心转动的话,那么世界就会真的这样转动,变成上帝,变成世界的中心,变成神话的主人公就好了。只存在于自我意识中的上帝降临自己的那一瞬间,会感到整个世界都被我所控制,会变成那种样子吧。

  觉醒吧,所有未曾觉醒的上帝们。

  理解上帝与自我的一致性,将那身居妄想之中的架空之上帝杀死吧。

  ——《上帝与我的一致构造》县立香奈菱高等学校的一年级D班芥川白雪

  以前,自己的名字中含有“龙”这个字,总感觉气势上输给了大哥名字里的那个

  (我是乱码,我是乱码,一段乱码,恕我无能为力)

  现在想起来的话,是不是有点傻气呢。

  名字什么的无所谓啦,不能成为上帝也无所谓啦。

  龙的话,就作为龙好好地生活,获得幸福就行了。

  “御贵。御贵。还不起来的话,上学就要迟到了啦。”

  黑木龙惠离开了自己家,在佣人们所居住的大杂院的走廊中,轻轻地叩着镶有“贵御门御贵”牌子的大门,却一点也没有回应。她歪着头,脸上写着御贵这个混蛋,竟然敢让我等他的恼火神情,气鼓鼓地就像个孩子一样。

  龙惠穿着一身黑色,长裙和头饰都是漆黑,发色和眼瞳也闪耀着美丽的黑色光芒,虽然外表有点像丧服,但是却给人以华贵的感觉。只是,从这种衣服被她成为“日常服装”这点来看,这套衣服也只是拜可以被成为恶趣味的龙惠的品味所赐,而并不是为了想打扮成贵族才穿成这样的。

  无论如何贵御门御贵——是作为富豪黑木分家的独生女、龙惠的佣人被养大的,和龙惠在同一所学校上学,虽然年级不一样,两个人早上总是一起去学校。

  平时都是御贵去叫龙惠去上学的,而今天去让龙惠等了很久都没见人来。她想着该不会扔下自己一个人去学校了吧,心里忐忑不安地这样叫着跑了过来。

  他就像是不紧紧抱在怀里就会随时都会消失的存在,生活在日常和非日常的缝隙里,是个奇妙的少年。在他的身边就算有什么怪异的现象发生,龙惠也早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御贵?我进来咯。”

  打开房门,室内一片昏暗。以前这个房间的东西散乱在各处,非常肮脏,现在经过御贵的清扫清理后,变得不像以前那么令人讨厌了。

  比龙惠的居室要狭小的房间,在角落里的床上,有团鼓鼓胀胀的被褥,好像还在睡的样子。对做事认真规规矩矩,甚至带点神经质的他来说很少见啊,龙惠想着,叹了口气走上前去。

  吱地一声坐在床上,像开玩笑又像唱歌一样大声说道:

  “你想睡到什么时候啊御贵,我可爱的睡懒觉的小蛇蛇先生。再不快点起来的话,心情不好的龙可要把你的头给咬掉了咯。”

  就算是这样也毫不反应,龙惠不得不把杯子掀了起来。御贵就像胎儿一样睡着缩成一团,完全没有察觉到旁边已经抓狂的龙惠,依然一动不动地在睡梦中轻轻呼吸。龙惠无可奈何,只能从怀里拿出傻子为他啪嗒啪嗒地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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