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让人复生是第一次,但是我好像完成得非常不错呢。”
“哈?刚才你说什么了咔叽哩?”
布蕾柯瑟被校舍的炫目光芒晃得眯起了眼睛,对着咔叽哩问道。他突然在布蕾柯瑟的背后踢了一脚。
“没什么啦。布雷子,全都是布雷子这个混蛋……害我担心。你这家伙,不要再离开我了啊。真是的……”
“好痛好痛好痛,干嘛踢我啊咔叽哩。这可是家庭内部暴力哇。受到同居在一起的年纪比自己还小的爱人的暴力……!我真是太可怜了!”
就这样吵来吵去,和往常一样地互相来来回回,真是平和安详啊。
不过有点像做梦一样的感觉,身体轻飘飘地。
“哎……呀,哦。”
突然,咔叽哩就像眼睛被强光眩了的样子,身体趔趄一下……他双脚用力站定,然后握着布蕾柯瑟的手向前走去。一时间布蕾柯瑟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跌跌撞撞地被拉着向前走,眼前是看上去非常残破的走廊。这里是三楼。布蕾柯瑟还是个非常不擅长运动的一般人,而且她的情况非常不好,头也晕乎乎的。
“啊,啊,那个,咔叽哩!”
“又怎么了。你没事的话就行了啊。快点跟我一起就逃走哇——布雷子。这幢教室大楼已经快支撑不住了……真是的,别再迷迷糊糊,那么悠闲的样子啦!”
迷迷糊糊,那么悠闲的样子?
那是——什么说法啊。
布蕾柯瑟一边想着,一边被身体同样矮小而力气却大得多的咔叽哩拉着向前走去。布蕾柯瑟就像被紧紧绑在地狱底层一样,完全身不由己。突然面前的走廊又出现了巨大的缺口,其中暴露出断损的钢筋。从这里跳下去自杀的话,高度倒也正好,而洞的大小也非常合适。当然布蕾柯瑟的背后是没有翅膀也没有喷气火箭的,如果朝着那里走,脚步踩到外面掉下去的话……。
望着咔叽哩那极其严肃认真的表情,布蕾柯瑟不得不放弃了这一打算,向着其他地方望去。学校的大楼几乎已经被破坏掉一大半了,两个人所前进的方向上,除了星空和大地,只有堆满瓦砾的废墟的小山。高度令人目眩,掉下去的话一定会很痛会摔得很惨,甚至会死。
“咔叽哩?那个,在希腊神话里呀,有一个用蜡和羽毛做的翅膀飞在天上的,叫代达罗斯(希腊神话中的艺术家,建筑师和雕刻家。曾用羽毛和蜡制作成的羽翼从克里特岛飞到西西里。)的人——”
“少啰嗦,要跳了。”
布蕾柯瑟在咔叽哩说出这句话时,脸色顿时变得无比苍白。咔叽哩抓住她的手用力瞪住楼板跳了起来。而被拉着的布蕾柯瑟也一起飞到天空中。紧接着两人就遵从牛顿的苹果法则,向地面落下。
外面的世界寒冷而有着别样的飘浮感,深夜中的昏暗令人感到压抑,丝毫没有亮光。可是,有着爆炸一样强烈的光芒照着学校大楼,可以看见周围弯弯曲曲的蜿蜒田间小路,以及像玩具一样的缩小了的商店街的屋顶。
好有趣啊——这样的感觉只持续了几秒钟,然后就不可避免地受到地面的吸引而迅速地向下坠去。布蕾柯瑟死命地紧紧抓住咔叽哩,睁大了眼睛惊恐地尖叫着。
“哇,哇哇,掉下去啦!掉下去啦!被比自己年轻的情人强逼着一起自杀啦!天国的爸爸妈妈对不起啦!”
“闭嘴!如果想要早点脱身的话,只有这么办了!”
脸颊呼呼地掠过的风声,哔哔作响的衣衫,景物不断往上攀升。布蕾柯瑟这才像思考着别人的事情一样意识到,原来自己正在掉下去啊——虽然,咔叽哩像平时一样拿出了头部尖锐的十字架,毫不犹豫地刺入了自己的手腕。
血雾飘散出来,就像天上的繁星一样。
布蕾柯瑟已经彻底迷糊了,陷入混乱之中用哭泣的声音大声叫喊着。而另一个家伙——咔叽哩显得非常不耐烦地满脸愠怒,低声说道:
“……布雷子!”
“哈?!啊啊啊,咔叽哩!”
就在马上就要重重地撞到地面的那一瞬间,感觉到了咔叽哩全力抱紧自己的温暖,可眼前也浮现出最糟糕的未来,想象着下坠摔死之后的结局——。
为什么会这样。从来没有过的,强烈的活着的感觉。
偶然间所捡到的,一直赖着自己呆在自己身边,想象着有一天会成为自己的亲人的,这个红头发的同居者,不知为何脸上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双手依然紧紧地抱着布蕾柯瑟。
“……不要,不要再一个人到其他地方去了。”
听见这样的话语,布蕾柯瑟的心中不禁有一丝喜悦。是啊,一直没有其他人陪伴,他就像呆在独自一人的房间里一样,处于整个世界的边缘角落,只能一个人抱着膝盖孤零零地坐着。而自己,想要陪伴在被整个世界隔离、遗忘的他的身边。
“寂寞”肯定是一种疾病,就算是作为不死的人,有着何种不可思议的力量的他来说,一定也是因为孤独一人而痛苦。
痛苦的样子真可怜。咔叽哩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他是个被放在没有玩具的单人房里,谁都触摸不到的、被彻底遗忘的孩子啊。
“好呀。”
布蕾柯瑟微笑了起来。
是啊,所以,至少自己会抱紧他。会给他很多玩具,会跟他东拉西扯地说话,会尽全力让他开心起来。这样做的话,自己的寂寞也一定会消失吧。大家都会变得幸福,变得很开心。
“你的单人房……请让我一直来打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