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话,是没有界限的。到达了顶点之后,接下来的就只有跌落下来了吧。就像地狱里的西绪福斯(希腊神话中最狡猾的人类。死后在冥土受罚,永远推巨石上山,但将及山顶巨石又复落下。)一样,陷入永无止境的苦难。
大概就是这样吧。虽然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但是对Joker来说,比起这样将时间浪费在追求永恒的生命上,在以母亲的身份与儿子交谈,随后分离的那一瞬间,要来得更为痛苦。
确实,与即将死去的自己不同,穆还有许多需要不断去做的事情。但如果只是独自一个人望着高高的目标努力,身边谁也没有的话,那样离幸福还是非常遥远。
“Joker!”
穆有所感叹地摇着头,头发呆似地转向一边。
“你呀,从很久以前就很缺乏上进心哦。莫非你也是……和那群下贱地挤在一起寻求着无聊的消遣的蠢货,一样的么?”
即使下贱。
即使被某人嘲讽也好,被人鄙视的,廉价而平凡的幸福也好。
Joker,依然想要得到那些。
“穆……”
爱哭鬼Joker,在那个依然完好的眼睛里泛出了泪光。因为觉得害羞,或是是觉得不堪,所以一直掩饰着自己真正的情感。
可是。
“很寂寞么?只是,想要得到他人的认同对么?”
这短短的一句话,竟然像炸弹一样引发了距离震动。
“别装得好像自己什么都明白一样啊!”
穆怒不可遏地伸出手指,向Joker全身刺去。虽然是被掘子撕咬地稀巴烂的残破肉体,但穆依然毫不容情地刺入,像雨点般一下下贯穿她的身体。就这样,将仅余一口气的Joker的生命再度重创,将她推向最后的毁灭。
“……我,可是要成为上帝的女人啊!”
就这样,小时候的伙伴——穆,像是有所依赖一样,从嘴中吐出这样的话语:
“再见啦,Joker。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哦。——死去的话,就一定会生活在永恒的寂静中了啊。”
当听见穆最后的话语时,Joker的生命已经彻底完结了。
“……”
面对已经一动不动的Joker的尸体,穆满脸恶心欲呕的神情,久久地看着。
◆
布蕾柯瑟·亨泽尔芒因为作了个令人害怕的梦而惊醒,发觉周围已经是一片白雪的世界。
“哇,这是土洋结合么?!”
“你在说什么梦话啊,布雷子!”
先是吃惊,接着放下心来的神情,对着那熟悉的,无所顾忌的声音抬起头来。面前是有着小狗一般清澈眼神的红发少年——肉山咔叽哩,他找到了这里。
两个人靠得非常非常近。
应该说是紧紧挨着……还是说紧紧地抱在一起?
布蕾柯瑟有点困惑,脑袋里充满了疑问,她歪下了头。
“啊,那个。”
对着少年微微泛红,略显惊讶的脸庞,她像姐姐似地问道:
“怎么了,咔叽哩,那个,抱我抱得这么紧……哎呀呀?!”
因为对这里的环境没有印象,所以她不再说话,开始不由自主地像四下里打量起来。
这里是——嗯,似乎是,学校的走廊吧?闪着光的油毡布地板旁边,是布满了窗户的墙壁。这虽然与布蕾柯瑟的故乡有点不太一样,但因为在电视什么的看见过所以知道。可为什么——自己会睡在这里呢?
而且,眼前的走廊也非常奇怪。
“……?”
难怪会误以为是白雪的世界,学校的大楼里充满刺眼的纯白色光芒。这是怎么了?瓦砾和尘土呼噜呼噜地飞散在空中,窗外明明一片漆黑,却不知为什么只有学校大楼是这样地光芒闪耀,令人眼睛也难以睁开。
布蕾柯瑟躺在咔叽哩怀中,被他紧紧地抱着。他们的所在是学校的三楼,好像大楼倾斜得很厉害的饿样子。玻璃窗几乎被全部打破,而身旁的走廊也有多处崩塌掉落。
很明显地可以感觉到有非常严重的事情发生了,而布蕾柯瑟也是理所当然地一点也不记得。虽然曾竭力思索脑海中的记忆,却只能想起和咔叽哩一起去卡拉OK唱歌,然后出现了很多很多坦克……随后的记忆就像一下子断裂了似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那——个”
“布雷子,你的身体不要紧么?有没有哪里感到痛啊?”
咦,咔叽哩突然变得非常温柔起来。
布蕾柯瑟还是歪着头,一下下地深呼吸。站起来的时候,腕部的关节发出了噼啪的响声。
“也没什么,身体也没什么不太舒服的地方啊。现在我的精力非常旺盛。”
“是么。太好了……”
哎呀哎呀,咔叽哩果然非常奇怪地变得高兴起来。真是搞不懂啊。试着摸了摸他的头,却不像以前一样对她奋力抵抗,咔叽哩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咔叽哩俯下身子低声说道,长长的额发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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