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虫,眼球,巧克力圣代 第四夜 暂时停止

斥喝,龙惠没有被吓到,她已经不再发抖了。

  她高傲的眼眸,正热切追逐着逐渐消失在画面角落的黑蛇。

  同一时刻。在一栋如果体积再小一点,可能会被当作大型垃圾回收的公寓三楼。

  肉偶被感谢了。如果用花朵表示感谢的话,感觉就像是被放到花园里一般。

  “真的很谢谢你。说救命恩人好像也不太对,总之你帮了我大忙呢。我以后不能不尊敬你啦?”

  失去两只手臂的少女,神清气爽地对肉偶行礼。她的个头比肉偶娇小,像这样以坐姿面对面时,可以看到可爱的发旋。

  肉偶把手伸向少女微微抖动的两根马尾,发出“啊嗯”呢喃。少女莞尔一笑,报上自己的名字。

  “我叫相泽梅。其实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名字,呵呵,那是秘密。你叫什么名字?住在这栋公寓吗?”

  听到肉偶发出“唔唔”、“呼唔”的声音,自称相泽梅的她露出些许困惑的神情,又径自说了起来。

  “哎,不过这栋公寓的人还真薄情啊,我叫了好多次‘救命、救命’都没人发现呢。对他人漠不关心的现代人的病灶……”

  她说着让人一知半解的知识艰深的话,或许,是想不起来接下去是什么,她摇摇头,看向这里。

  “唔,可是好奇怪喔?我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你,是哪里呢?我们是初次见面吗?”

  “初次见面。”

  肉偶鹦鹉学舌似地重复小梅的话,她同意地点点头。

  “嗯,我们果然是初次见面呢。嘿嘿,我呀,不擅长记长相或名字。”

  她一边说,一边用仅有的双腿灵巧地起身,慌忙地走向门口,以身体转动门把,轻轻开门朝外看去。

  然后,她又像在提防什么似地静静关上门,折回后轻轻瘫坐在地。带点寂寞地轻声说:“狂清为什么没回来呢?”

  “狂清?”

  看到肉偶满脸困惑,小梅皱眉说:“变态刑警。”

  “变态刑警。”

  看着看着,小梅的眼眶里积满泪水,像小孩子一样弓起背部,趴了下去。

  “还说明天就会回来,骗人。这三、四天到底去哪了?难道是被怪物杀死?活该,那种人。”她喃喃嘟嚷着,发出呜咽声。

  “呜呜。”

  她开始哭了起来。温热的泪水流过脸颊,小梅一脸讶异地歪着头。

  “咦?唔唔,我为什么哭……像笨蛋一样,像笨蛋!”

  “小梅?”肉偶含糊地呼喊她,伸出手。

  为什么呢?自己的人格明明已经破碎了。一看到有人流泪,就觉得非常痛苦。

  伸手抚摸小梅的背,小梅一脸狼狈地抬头看过来。

  “呜。呜呜,呜啊啊。”她很寂寞似地,像个迷路的小孩般哭了。

  “呜啊,呜哇哇哇哇哇!”

  肉偶凝视着她。从眼里流下的温热液体,微微颤抖的喉咙,悲痛的哭声。

  心——好痛,不忍心看下去。

  “不要,哭。”

  肉偶含糊地轻声说,她连话中的涵意也无法了解,却反复地说。

  “不要哭。”

  然后抚摸小梅的头。

  这么一想,当自己还叫做宇佐川铃音时,好像曾经见过她。那时,她像在求助什么似地——露出不稳定的寂寞神情。

  看着这样的她,让肉偶觉得很痛苦。

  肉偶一边安慰抽泣的她,一边茫然地思考了一会儿。

  尽管那是比人类的思考还原始,更趋于本能,甚至不能称作“思考”的东西。

  (为什么,只要看到有人哭泣、或是痛苦,就会觉得难过?

  处在与自己不相干的位置的别人,就算他们的肉体或思考伤得再重,也不会危及自己,应该和我无关才对啊。

  可是她一哭,我也觉得痛苦。

  她的痛就是我的痛。

  我和她是一致的。

  因为想到不可思议的东西,肉偶不禁感到困惑。我和——她——是一致的。)

  门开了。

  “狂清?”

  小梅像小动物般做出反应,抬起泪流满面的脸。在她的视线前方——

  “嗤嗤。”

  门敞开着。

  一头长长的、编得很复杂的黑发,被从门外吹人的风吹动。小梅看着那个身材异常高挑,弯下身进到房里的男人。

  “啊。”

  她不禁张大嘴巴,露出“在大白天看到幽灵的人,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般的呆滞表情。

  明明全身围绕着神圣的波动,却只有眼睛像狼一般锐利。他抿嘴偷笑,用读不出意图的表情看向这里,夸张地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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