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因为自称母亲的那个人每天吵着‘收拾干净!’、‘要打扫!’、‘快从这种事毕业!’反正我对那个又没兴趣,就照她的话做了。”
御贵果然变了。
御贵的母亲——也是龙惠下人的她,曾抱怨说御贵最近进入反抗期,用字粗鲁,变得不听话了的说。
御贵动作笨拙地将绑杂志的塑料绳打结,堆在床上:“好像只要我像这样打扫,母亲就会觉得幸福的样子,她还喜极而泣了呢……母亲一高兴,我也会觉得开心。”
露出一丝微笑,喃喃说着的他,看起来好耀眼——龙惠感觉到自己因家庭教师而冻结的心渐渐融化了。
为御贵的改变感到高兴的,不只是他母亲。
御贵斜眼看着正在感动的龙惠,露出奇怪的表情。
“倒是你,是来干嘛的?脸上有哭过的痕迹,是被谁欺负了吗?真是的,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人类还真是爱哭的生物啊?”
“啊——我才、才没有。”
龙惠很高兴他为自己担心,不禁眼中泛泪,然而逞强的心却让她扬起下巴——终于还是别过脸去。
不过,她很快就看不下去御贵的笨手笨脚,一时兴起,穿过堆满漫画及脱下后乱丢的衣服的地板,走到床边。
她坐在柔软的床上,打算帮忙御贵。龙惠穿着素雅的洋装,行动有些不便——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
“你要帮我?龙惠真是好孩子啊。”
由于御贵一脸认真的说话,龙惠边拿起床上的杂志,边歪着头说:“好孩子……你称赞的方式真奇怪呢?”
“咦?你以前曾经跟我说过,被这样称赞觉得很高兴,不是吗?”听到他稀松平常地这样说,龙惠感到很讶异。
“那是小时候的事了。不过你记得真清楚呢?”龙惠觉得有点高兴,御贵并没有忘记与自己共同的记忆。
两人就这样默默整理了一阵子,龙惠的心情也逐渐获得平静。孤独一个人在黑木宅第里生活,就像是裸体伫立于暴风雪中,然而,在这个房间里,却有着让人安心的温暖。
“不过,真的有好多喔……”
龙惠拿起封面看似安全的漫画,“啪啦啪啦”地翻阅。
御贵点点头,依然一副像在说别人的事般淡淡地说:“思想的约占八成,零用钱的九成,记忆的五成左右。这是贵御门御贵热衷这种兴趣的比率。要舍弃这些东西,我的内心也不得不承受极大的压力呢。”
“太厉害了,我这不是讽刺。”合上漫画,龙惠闷闷不乐地说:“如果我也像你这样有一件可以热衷的事……或许就会不同了也说不定。”
自己这种对某人唯命是从,为了想得到他人称赞而一味努力人生,和御贵比起来如何呢?岂不是很无趣?不是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吗?
“我也来找个什么兴趣,沉浸在其中吧……御贵,我呀,还蛮喜欢制作布娃娃之类的东西呢。当然,我想我的裁缝技术,跟大哥比起来还不够成熟,不过也是很厉害的。”
“这样啊……毕竟在人类所创造的偶像身上,有着对上帝与自己的幻想呢,真有意思。哪天给我看看吧?”虽然御贵说了奇怪的话,龙惠还是面带微笑,决定不去在意。
她的心情自然而然地平静下来,心灵慢慢被解放。
“嗯,我很乐意。”
像现在这样,与孩童时期心灵寄托的他在一起,对龙惠而言,是渗透到心里般的幸福。
好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她想。
龙惠并没有忘记前天看到的,隐藏在他皮肤底下的黑色肌肤。
不过,不管让他改变的理由是什么,龙惠都觉得很疼。
——心疼?
原来如此,一定是这样吧。连自己也感到意外,她坦然接受了这份情感,看来自己似乎打心底重视、怜爱着,以前曾非常喜欢,并依约变得可靠的他——贵御门御贵。
“御贵,在这栋所有人都把黑木龙惠视为‘防滑垫’的宅第里,我觉得只有你是看着身为黑木龙惠的我。这让我很开心。”
龙惠像孩童般坦率地笑了笑,御贵困惑地说:“我不懂。你是黑木龙惠吧?我怎么看也不会看成别人啊,很奇怪吗?”
“不。”龙惠摇头,用充满幸福的声音轻轻说:“我是黑木龙惠,这就是正确答案。”
龙惠露出微笑,御贵也受感染似地微微笑了。她看着他一会,突然有种非常想依赖他的感觉,湿润着眼眶说:“御贵。”
“我好感动——”
“砰”一声,门突然被打开,出现一名宛如恐怖片僵尸一样浑身是血的少女。
大概是被吓到,一瞬间龙惠僵住了,御贵也发出惊叫。详和的气氛消失,被冒失少女的声音支配:“什么嘛——想说感觉到怪异的气息才偷偷靠近,这不是上次那两个人吗?不过,蜜姬心怦怦跳。虽然不知道详细情形,我的少女心HIP-HOPHAPPY呢。”
依然是发言中多达七成不知所云的语言组合,少女用大大的手套奋力指向这里:“好。我来让你们两人美好的心黏在一起,我是天使不快逆流,成全相爱男女应该也是我的‘角色’!应该说,应该说……你们那让人焦急、怜爱的模样,看得蜜·姬·我·好·兴·奋。”
“……”
“……“
看着张大嘴巴愣住的龙惠及御贵,少女不禁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