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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是反抗吧?是没有杂质的背叛吧?你难道无法想像忤逆创造者的人偶——会有什么下场吗?”
护士嘟哝着,她的周围空间开始融化,不对,是从她的身体里冒出像热气般的白色烟雾。融化的是护士服吗?接着,像薄膜般的东西隐藏住她的气息。
白衣天使脱下一层皮。白梦恶魔现身了。
一条长长的麻花辫、印有天使羽翼的圆领背心、长度只到大腿的短裤,手上戴着彩色手环及护腕,用形状粗犷的硬式防尘口罩遮住嘴巴。
纯白的秀发华丽舞动,女人报上她的名字。
“真笨啊,愚蠢,这个世界上有不可忤逆的存在。有不可触碰的东西,而我杀菌消毒就是其中之一。你触怒了本人是吧?那好啊——你那充满亲情、勇气、轻率、愚蠢的行为。”
她将喷雾罐举向火乃,宛如恶魔般地笑了。
“就由我来帮你杀掉、击溃、消灭、让它消失吧。”
同一时刻,贤木愚龙正处于错愕中。
他追着阿掘冲出病房,结果追丢了,贤木随意探头看看某间病房。
他觉得很奇怪,从刚来时,就觉得很奇怪。
没有声音。这间医院一片死寂,没有半点声音。
然后——
“唔。”
窗户敞开,吸入又冷又暗的空气,四面墙壁是干净的白色。在没有开灯的昏暗房间里,放置着朴素的床铺。
这是平淡无奇,极为普通的病房。
除了不经意被扔在一旁的孩童脚踝以外——
“不会吧……”
贤木大叫,走向另间病房。不会吧,不会吧。某种可怕的事正进行着,贤木无法预料的巨大恶意正在蔓延。
他过去看对面病房,没有声音,也没有味道。
老人的头颅滚落一旁。
“呜噢!”
一股寒意窜过全身,贤木抑制不住冲动地大叫。那里是共同病房,并排着三张床,床上各别放置着一颗已死亡的头颅。
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
呼吸急促。心脏剧烈跳动。贤木摇头,冲出病房大楼,走向正中央的办公室。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死了,大家都死了!没有人幸存吗?他寻找生存者,却遍寻不着。
走向应该有医生、护士或医务人员的办公室。
打开大门后,贤木陷入绝望。
黑漆漆,房间一片漆黑。
全都只剩下身体的一部份,手腕、脚踝、头颅。
不需要确认。
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都被杀了。
杀菌消毒喷出绝望。阿掘看着从外观平凡的喷雾罐里喷出的银色雾气,她打了个冷颤,却无法移动地瘫坐在病房地上,就在她准备重新站起来时——
又被火乃推了出去。
她在地上翻滚,滚向病房出口。
“火乃!”
“小掘——”
视线一瞬间与火乃交错。
“妈——”
不知这句话有没有传达到她那里。不知心意是否相连,还是连那个都断了线。
“——”火乃最后只是无声地动了动嘴,似乎想对阿掘说什么。
她的身体被银色雾气毫不留情地吹散。
“啊?”
消散,火乃残留下来的身体碎片分散开来。冷酷的银色雾气,不留情地咬住那些碎片。
“啊……”
要消失了,全部消失了。
火乃完全消失,连同她的笑容,连同她和阿掘、树夫在一起时的幸福笑声。
“住手,不要消失!”
阿掘无意义地祈求、呐喊。
呐喊声无情地不断回响着,不久,连声音也扩散消灭了。
“……”
沉默降临,阿掘脸上不带任何情感地呆立着。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什么?阿掘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火乃明明刚刚还在的,火乃本来在那里的。到最后她还是以那张不变的容颜,一副大好人的容颜,看着头发和衣服都乱七八糟,难登大雅之堂的阿掘。
那样的她,整个人在一刹那间被吹散了。
残留下来的只有火乃的右手,又弱小又虚幻的纤细手腕。
她那被银色雾气包围住的身体,以及受到牵连的床铺一角。全被挖空,只留下漂亮的断面。挖掉——空间?
怎么回事?
应该说,火乃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