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意卫生——不让任何人进入房里。一个人在全白的房间,一边心想‘这里是完美的世界’一边因饥饿而死亡。真笨啊!可是,她觉得能死在那个完美的白色、完美的洁净、完美地被杀菌消毒的空间里,很幸福。”
那是在说谁?
“不使任何人不幸,不给任何人添麻烦,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死去。比起像你这样丑陋迷惘地活着,她期望在漂亮的白色中死去——那个女人的名字,叫做杀原美名。”
女人在一间病房前停下,转头看向这里露出笑容。
“你因为无聊的烦恼把自己关在房里,却又愚昧地到外面乱晃,不断受创。这么丑陋的你,如果遇到那样的完美,赢得了吗?从各方面来说,你赢得过杀原美名吗?”
不知其真面目的白衣天使,边说边走进病房。阿掘谨慎地跟在她后面走,发现火乃躺在那个病房里睡觉。
她看起来非常憔悴。
明明没有分开那么久。火乃晕倒后,阿掘叫了救护车一起来医院,然后得知铃音死亡的事。离开火乃的时间才不到三个小时吧。
可是她却露出这副死人一般的面容。
阿掘站在沉睡的她旁边,脸上蒙上一层黯淡的阴影。
该如何向树夫解释呢?
单从外表看起来,火乃真的快死了。阿掘明白她的生命即将消失,因为明白而感到焦急。
她知道人类会死。因为是人类,总有一天会死亡,只是时间早晚的差别。
在自己周围。又有人要丧失性命。
她看到铃音的脸。——不要,阿掘心想。
“火乃。”
阿掘握起火乃垂在外面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好冰。到头来,连一次也没能用亲情之类的东西回报她。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她仍愿意爱我,而我竟然因为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只是害怕地拒绝她。
这就是结局。
“火乃——”
呼喊她的名字也得不到回答。这是当然的,因为自己选择这条路。
一味地逞强,只是因为害怕而拒绝了他们。
到最后什么都做不到,是自己选择逃避。
“火乃,我——”阿掘握着她的手,像在呻吟般地低语:“我对不起你,没能回报你的温柔。”
我好害怕。因为太害怕而疏远、伤害了你。
回想平凡无奇的每一天,和火乃及树夫一起渡过,只有一些琐事发生的日常生活,那却是阿掘遗忘在千年前的重要东西。因为他们的关系。阿掘懂得微笑了。
那是比亲生父母、以及千年前捡到自己的养父母给自己的,更为温柔的——
宛如得来不易的宝物般的幸福时光。
“妈妈。”
阿掘喃喃自语,无声地流下泪水。
“妈妈—”
她心中想着,火乃不可以死。我一个人不幸就好了,要死的应该是我,不该活了千年。为什么我还活着?明明只会害别人不幸,只会这么痛苦,只会造成别人痛苦。
她突然想到。
“……”
阿掘一语不发地握着火乃的手,一直盯着沉睡的她的脸庞。然后,手伸向她的胸口。她有一个想法,能让火乃免于死亡的方法,以及能够结束自己这个无聊且伴随着苦痛的人生的方法。
“你想要苹果吗?”
阿掘在她耳边轻声说。
自己剩下的最后一颗不死苹果,只要把它给火乃,她一定不会死吧,也许往后的日子可以和树夫一直活下去也说不定。之后的事就交给贤木,自己已经可以悄失了。
活了千年之久。
已经够了吧。虽然没有得到什么东西,已经够了吧。
模棱两可地放弃,阿掘在内心深处做出决定,说出:“把我的苹果给你——”
火乃弹了起来。
什么?
伪原火乃像装了弹簧的人偶般弹起来,抓住准备结束一切的阿掘的肩膀大叫:“不行!这是陷阱哟!”
“火乃?”
阿掘搞不懂是怎么回事。无法理解,只是任由火乃摇晃,确认火乃还活着。苹果还没转送,她却活着,这是怎么回事?阿掘看着她,火乃发出一声尖叫。
再看向站在病房黑暗中的护士。
“是啊。”
那里传来非常冷漠的声音。
她安静地站在畏怯着的火乃前方。
“真讨厌,我还想反正要结束,就让它漂亮结束的说。是啊,你也要丑陋地妨碍我是吧,不听从我的命令是吧,想污染我的完美是吧?既然如此,算了,只要再架构不同的完美就好啦。”
“沙沙沙沙。”
“小掘,快逃!”
被火乃以令人无法置信的力量推开,阿掘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