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可以成为那样的存在吧。可是变成完美存在后,她一定会在孤独中徘徊吧,或许那才是她真正的愿望。她不是曾经说过吗——
以前有个名叫杀原美名的女人。
她在完美的世界里,满足地独自死去。
这只是再度重新开始,那个杀原美名,一定是眼前这个杀菌消毒。不过很奇怪,她说杀原美名已经死了,可是她却像这样活着。她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七大碎片,只是得到那块碎片的原始人类吧?
虽然现在已经成了怪物——阿掘思忖着这种无益的事。
那么她和我是一样的。阿掘又继续想着没有意义的事。
今后我会堕落成和她一样的存在,可是,至少不要破坏贤木及铃音生活的这个世界吧。
看着杀菌消毒,眼球掘子如此想。
不知这是她第几次接近,阿掘用羽翼吹散她,身体被贯穿爆风的雾刮伤。单方面攻击反覆进行着。
满身疮痍的阿掘,注意到有黑影走近这块光是接近就有生命危险的战场。
那是贤木和肉偶,铃音被留在某个地方吗?他们似乎是追着往下坠的阿掘及杀菌消毒而来到屋外的样子。
不妙。阿掘心想。
这是自己的战斗。如果就这样把贤木也卷进来,害他像铃音或火乃一样被杀的话,就真的完了,无法向铃音交待。
“哎呀——”雾再次聚集为一,杀菌消毒不高兴地皱眉:“真碍事。”
“阿掘,”贤木不予理会,对背对他的阿掘低声说:“一个月前没能说出口,不管变成什么模样,你就是你,是阁下喜欢的阿掘,是我喜欢的阿掘。别离开我,不要再让我失去重要的人!”
“贤木……”
阿掘呢喃,她禁不住湿了眼眶。明明是怪物的身体,只有泪腺像人类。真窝囊。可是好高兴,贤木的话渗入涂满杀意的心里。
然而阿掘还是摇了摇头。已经太迟了,我已经在将未来一分为二的残酷选项里,做出了决定。
“都一样啦,笨蛋。明明很弱,还满不在乎地跑来干嘛?以功能来说,像你这种没有用的家伙,就该乖乖待在远处才对。太碍事的话,我会挖掉你的眼球喔。真的,拜托你别这样。啊啊——”
嘀嘀咕咕发完牢骚,眼球掘子一脸疲惫地仰望夜空,抽抽噎噎地哭了。
“别对我太温柔,不要对我说感人的话。如果被讨厌,至少不会有这种遗憾,我又会离不开,然后再次失去。只要不拥有什么,就不会失去什么。我已经受够失去什么的感觉了……”
“阿掘。”
声音静静响起,是谁的声音?似曾相识的声音。阿掘越过肩膀回头一看,那里站着肉偶,它是阿掘打倒的杀菌消毒手下。不对,她有另一个想法,那是讨厌的,让人想大叫的讨厌想法。
这声音是——
“树夫……?”
不会吧,不会吧……
难道从一开始——
肉偶露出寂寞的神色点头:“你懂了吗?阿掘……对不起,伪原火乃及伪原树夫早就死了。正确说起来,第一次和你见面的那个夜晚。我们两人晚上散步时遇到了杀菌消毒,被她杀害,埋入苹果,做成肉偶。”
一切都是为了夺走我的苹果。时机一成熟,就像今天火乃昏倒这样,打算用苦肉计夺走我的苹果吧。或者,趁我睡着时夺走心脏。这确实是有效的战略——
可是,我无法相信,不想相信。
他们的亲情全都是演出来的吗?一切都是假的吗?那是被杀菌消毒命令,为了得到阿掘的心而演出的短暂亲情吗?这是怎么回事?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树夫——不,曾经是树夫的肉偶,一脸歉意地垂下头。
“之后我们就听从杀菌消毒的命令,我假装在公司上班,火乃假装做家事,佯装成父母的样子。可是,相信我,我们是真的爱你,即使那可能是被命令而衍生出的假情感——”
“……”
阿掘摇头。默默咬紧臼齿。
对了,火乃是为什么死的?她到最后的最后还是无法背叛我,因为违抗杀菌消毒的命令,为了保护我而死。
想到此。阿掘瞪了笑嘻嘻的杀菌消毒一眼,说:“爸爸。”
像在确认般,阿掘简短地说:“有爸爸、有妈妈、去学校,还有铃音。上贤木的课,说些无聊的话。虽然那样的生活不会再有第二次,可是我很喜欢。爸爸——”
她展开手,像在保护他们般地站立。
“能够当你的女儿,我觉得有点幸福。”
对方是不是肉偶根本不重要,反正自己也是个怪物,也隐瞒这点待在他们身边,我们都一样。事到如今,我不会觉得被背叛或难过,再说明明应该有很多夺取灵魂的机会,他们却无法下手杀我。
“哎呀,真可惜,我还以为你会气得杀掉那个人偶呢。”
旁观的杀菌消毒,很无趣似地笑了。
然后一瞬间扩散,变成吞食一切的雾。
“那么,廉价肥皂剧就到为止吧。这个嘛……既然你们三个感情那么好,我就一次吃掉你们。你们就在我体内混合吧,永远永远地哟!”
阿掘摆出备战姿势,贤木也举起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