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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六日星期五午休时间,贤木吃着铃音做给自己的便当,注意到坐在面前的铃音好像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便出声问她说:“阁下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被这么一问,铃音抬起原本低着的头盯着贤木。她因为丧失食欲而没吃便当,据说已经十天左右完全没进食,虽然有去看医生,但由于诊断出没有异常,而被赶了出来。即使完全没进食,铃音却完全没有变得消瘦,不顾贤木的担心,还是和平常一样持续着充满朝气的生活。这是完全无法理解的现象,连现代医学都无法解开的事,贤木也不可能了解,只好当做是超自然现象,放弃继续深究原因了。
铃音突然移开视线,难得地露出有点难以启齿的表情。
贤木觉得很不可思议。
“怎么了?”
“那个……”
铃音用贤木喜欢的漂亮声音,战战兢兢地说:“老师你讨厌小掘吗?”
“咦?”
这个问题的意义在哪?好像是怎么解释都可以的问题。不过由于贤木一向都是老实回答铃音的问题,所以他没有特别细想就告诉她实话。
“不喜欢也不讨厌……事实上,我对她有些戒心。我还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就各种意义来说,她太不像人类了。况且也不清楚她的目的为何,就曾经一度加害宇佐铃阁下的事实来看,已经很不可原谅了,而且她的人格又那么自我中心,总觉得她瞧不起我,这实在是让人生气。我绝对没办法和她和睦相处。”
“是喔……”
铃音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那老师,你曾经说小掘是为了骗我才来这所学校的吧?说她为了达到目的而在演戏,打算骗我——”
“我没有说成这样——”
“老师你有这么说哟!”
铃音难得地,真的很难得地厉声说道:“小掘只是不擅于与人相处而已,我认为她其实是想和老师和睦相处的。虽然她曾经杀过我,还有打翻便当的那件事,但她一定是有我们不知道的无奈理由。小掘才不会想让我们不幸呢!因为我们住在一起,所以我知道小掘她不是坏孩子哟!”
“阁下还真是维护她啊!”
“是老师疑心病太重啦!”
铃音大声地说。这是极难得的反应,铃音似乎生气了,气到会对贤木大吼。贤木内心受到动摇,完全搞不清楚自己是哪里惹她生气。自己明明只是希望铃音平安而已,这份心意没有传达给她吗?不对,已经传达到了,铃音不是那么笨的女孩。贤木的想法正确地传达到了,但她是这样的生气。
铃音没有抬起头,继续说道:“我知道老师是关心我。我很高兴,也觉得对老师很不好意思,可是尽管如此,像这样——”
铃音像是突然冷静下来似的,语气变得和缓,手按着额头。
“——啊啊,不行了,我已经搞不清楚了……可是老师,求求你不要怀疑小掘。那孩子一定不会再加害我了。”
“这种事,你怎么知道?”
为什么你能这样断言呢?为什么这种事可以相信呢?那家伙杀过铃音你一次耶,挖出眼球杀了你,为什么还可以相信那种可怕的妖怪?
铃音低着头好一会儿,小声地说:“老师,小掘——”
那是非常哀伤的声音。
“晚上会哭哟!被恶梦缠住,用非常大的声音喊着:‘对不起,我还活着,杀了我、杀了我!我想死啊!我受不了了!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一直痛苦到天亮。小掘好像没发现这件事,我想小掘是因为晚上无法安心入眠,所以白天才会在太阳的守护下一直睡觉……老师,你认为那么可怜的孩子,会是想杀了我的恶魔吗?”
铃音的肩膀颤抖着,虽然没有哭,内心似乎在哭泣。
贤木露出沉痛的表情,即使如此,还是无法相信阿掘。
“因为那也是——演技”
“那是演不出来的!”
那是演不出来的,铃音似是对着虚空说般,再度喃喃地说着
“……别吵架,会聚集‘虫’”
教师里响起清澈到仿佛能贯穿空气、驱逐杂音般,没有掺杂其它物质的纯真声音。
铃音朝声音方向转头,贤木也追着铃音的视线。之前不知道是去哪里的阿掘,此刻正“喀啦”地拉开教室门,往两人所在位置走来。
一边嘟嚷着令人费解的话。
“‘虫’无处不在,这间教室里——也有。那些家伙为达目的一向不择手段,所以只要一露出破绽,就会马上趁虚而入。不要吵架,你们的长处就是感情好,长处就要维持长处的样子。”
“吵架的原因是你啊!”
“什么?”
阿掘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接着拨开浏海,用那颜色不可思议的双眸盯着贤木看。虽然不是什么要紧事,但这女孩子一点也不适合穿水手服。
“你说——我?啊,你还在介意便当的事啊?那是为了保住你们的性命不得已才做的,原谅我。话说回来,这家伙如果在那时候死了或许还比较好。我为什么会救这种人?明明没有好处。”
“这家伙”或是“这种人”,都是指贤木,因为阿掘同时伸出手指着他,绝对不会错。为什么她只说得出这种会惹恼贤木神经的话呢?贤木生平第一次被说“没有用处”。
铃音注意到贤木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