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过尤菲一直在跟他说话。最后尤菲停下来了。那那基正在想她是不是要休息,就看到尤菲抱起少年,想试着将他背在自己的背上。然而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尤菲而言,这似乎是一件难事。
「真没办法。」那那基自顾自地说完,便往尤菲那边走去。在对方没有想到有人会来帮忙时,自己能够伸出援手,感觉还满好的。那那基蹑手蹑脚地靠近尤菲,对她说了。
「要不要帮忙?」
尤菲的朋友,这个叫做尤里的少年,得了米德加突然发生的疾病。这种恐怖的疾病得了之后会从身体各处流出黑色液体而死。在米德加,这是跟重建遭到破坏的城镇一样重要的问题,甚至比它更重要。那那基有听说过这种病会传染,但尤菲毫不在意地与尤里相处。那那基感到很不安。是不是应该让她知道?但是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它发现尤菲早就知道传染的可能性了。这人怎么这么没有戒心?不,那那基发现了。她不是没有戒心。她是太善良了。尤菲觉得无法抛下这个——不知道她们有多亲——朋友当作事不关己。于是它改为生尤里的气了。明知有可能传染给尤菲,还利用人家的善意,这人心里在想甚么?这让它莫名地火大。可是那那基也不能怎样。毕竟对方是尤菲的朋友。不过,为了至少发泄一下,在话题谈到治疗疾病的秘石时,它故意说没有那种东西。尤菲很生气。这跟它预料的反应一样。可是它没想到尤菲会作出那么伤心的眼神。那那基深深地反省,并且感到后悔。
后来他们抵达了五太,在那里过了几天。尤菲开始照顾被隔离的病患。那那基在被要求时也会帮点简单的忙,不过大多数时光它都在观察这种疾病的状态。它觉得这也是应该留在记忆中的事情。这也是生命活动之一。
「听说你会讲话,是真的吗?」其中一名病患说。「嗯。」「真是不可思议啊。老天爷为什么会做出像你这样的生物呢?搞不好是把心放错容器了。你也觉得自己如果是人类就好了吧?」
「嗯——」这时,那那基发现了一件事。几乎与人类拥有相同感觉与思考模式的自己,一定是为了理解人类这种生物而存在的。将人类这种生物的变化推移传达给未来是自己的职责。那那基心想,自己又理解了一个事物了。
那那基很想再稍微观察一下五太病患们的状况,并且跟尤菲再相处一段时光,但尤菲本人命令它去收集关于疾病的资讯,它只好离开五太。当它来到一处洼地走进去之后就会看不见五太时,那那基回首想看看街景。本来它应该能看到尤菲在城镇前面的病患用小屋里工作的样子。但它整个城镇都看不到。它似乎朝向洼地走到地势太低的地段了。
「什么嘛。不过没关系,我下次再来就好。」当它这样想正要往前走时,内心突然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冲击。是疾利根。它又出现了。那那基想这次一定要找出它的真面目,便将全副精神集中在疾利根上。这块黑色物体先是震动,然后表面浮现出一些图样。是宇宙峡谷的人们的脸。人们以安详的表情出现,最后被黑色表面吸进去消失不见了。刚才的那些脸是——咦?想不起来他们的名字。就在它这样想的瞬间,身体开始不住地颤抖。颤抖到连站着都有困难,那那基当场坐了下去。名字,快想起那个名字。那那基鼓励自己。接着浮现在疾利根表面的是尤菲的脸。尤菲露出了从未见过的安详表情。这张尤菲的脸也沉进了黑海之中即将消失。突然那那基的脑海中浮现了死亡的印象。峡谷的人们会死?尤菲也会死?恐惧像要吞噬了自己。
「救我!」那那基终于趴在地面上,想让星球支撑自己颤抖的身体。它想再一次叫喊,这次希望能让尤菲听到,这时疾利根消失了。那那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环视周遭。它冲上洼地的斜坡,看着五太。它看见尤菲正在工作的身影。
尤菲总有一天也会年老死亡吧。峡谷的人们很多已经上了年纪,应该会更早离开人世。光是想像就让它悲伤。自己一定会泪流满面,消沉很长一段时间。不过,为什么让人联想到他人之死的疾利根,要发出那种恐惧感呢?
大家死去时感觉到的恐怖就是疾利根的真面目吗?那那基摇头,将这种不吉利的想法赶出脑海。那样的日子总有一天会到来,即使如此它还是不愿意去想像朋友的死亡。
那那基改变了旅途的预定计划,决定调查一下尤菲她们说的「米德加病」。
情报量最多的地点,还是要属米德加。情报一多,混乱难免也多。不过那那基心想,总是深入思考事情的克劳德与聪慧的蒂法都在,只要在那里度过一段时间,一定能够发现些甚么。
那那基从尼弗山的北边绕道往东方前进时,进入了一座自己从未听说过的森林中,迷路了。刚开始它仰赖野兽的本能迈步前进,但森林似乎比想像得更深。即使如此,那那基并不焦急,耐心寻找出口。虽然是座深邃的森林,但只要抬头仰望就能知道太阳的动向。利用向人类学来的知识确认方向,那那基不断前进。缝续走下去一定能到达森林东方的尽头。它听到枪声。声音在树木之间形成回音,分不清楚是从哪边传来的,那那基随便猜了个方向后往前冲。结果它碰上了十岁左右的小男孩遭到怪物袭击的场面。怪物的外貌像是长了条长尾巴的熊。不,也许它就是熊。覆盖着铁锈色体毛的前脚在流血。
是被枪打中了吧。受伤的野兽在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坏了的男孩子身边绕着圈踱步。它似乎在考虑接下来要怎么对付他。最后它以发狂或是燃烧着怒火的红眼睛看着男孩子慢慢地走向他。那那基从原本藏身的背风处一跃而出衔住男孩子的衣服,将他带离现场。等到将他送到安全的树丛中避难后,那那基才出来面对熊。熊看到出现新的敌人并不怎么在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开始逼近那那基。覆盖着毛皮的两只手掌露出了利爪。那那基心想,要是被那抓到就麻烦了。
「钝熊的弱点是喉咙!上啊,赤红!」男孩子突然说话了。虽然他的指示令那那基困惑,不过大多数野兽的弱点的确都在喉咙,因此它将攻击目标锁定在钝熊的喉咙上。那那基发出很久没用上的野兽吼声威吓对方。钝熊停止了动作,想试探初次遇见的敌人有多少斤两。两方互瞪相持不下。
「你在干甚么,快上啊,赤红!」
不要不懂乱开口,那那基想。野兽之间的战斗只能以自己的肉体当作武器,人类不应该插嘴。森林是野兽的地盘。这时,又傅来一阵枪声。同时钝熊的咽喉喷出了血沫,庞大的身躯倒在地面上。紧接着从树丛中跳出一个人类——怎么看都像是个猎人——对倒地的钝熊给了最后一枪。钝熊断气了。
接着猎人将枪口对准了那那基。对方虽然提高警戒,不过似乎不打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