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牵着一个跟丹泽尔年纪相仿的小女孩。那个孩子说了。
「好像女孩子的衬衫喔。好奇怪。欸,妈妈,我们赶快走吧?」
小女孩唤做妈妈的女性默默地脱下女儿的蓝色外套。她将外套递给丹泽尔,说:「把这盖在他身上。」穿了三件衣服满身大汗的女儿露出轻松多了的表情。
「给你。那是姊姊的所以很大。」小女孩虽然这么说但是没有看到她的姊姊。
丹泽尔看了看在自己身边缩成一团沉眠的小男孩。听不见他的呼吸声。
丹泽尔顿时觉得全身无力。小女孩接下母亲手上的外套,盖在刚才的小男孩身上。整个身体都被遮住看不见了。
「跟姊姊一样。」小女孩说。
「谢谢。」他只能勉强挤出这句话。母亲已经开始往前走,小女孩也追在其后。小女孩将自己的手钻进母亲的手里。两人的手都黑漆漆的。丹泽尔注视着小女孩背着的陆行鸟图案背包,心想:我们会从身上流出黑色黏答答的东西哭喊着好痛好痛死掉吗?每个人都会感染到这种病然后死掉吗?
* *
「毕竟那时候大家对星痕还一无所知。遭到生命之流冲刷的人身上会流出脓液然后死亡。也有人说碰到会感染。实际上是混杂在生命之流当中的杰诺娃的意念——不,就算知道状况也不会有所改变吧。」
「是啊。尤其是对小孩子而言。」
「嗯。」
「我在铁路上想过。希望自己能早点变成大人。我希望自己能懂得更多。」
* *
丹泽尔在贫民窟的车站,漫不经心地望着逃到此地的人们。一批接着一批从上层下来的人群,好像觉得一旦停下脚步一切就完了似地不断前进。他虽然觉得自己也应该那样做,但他又无法舍弃期望,因为留在此地或许能够见到认识的人。最后促使三心二意的丹泽尔行动的,是难以忍受的空腹感。
他走在车站周围找食物,看到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有许多行李堆得高高的。在更远一点的地方则有几个男人好像在做甚么工作。似乎是在挖洞。一阵腐臭随风飘来。男人背着一名年轻女性过来,然后轻轻地把女性放在洞中。那里是临时建立的坟场。他正急着想离开此处,却在堆积如山的行李中发现了一只眼熟的背包。上面绘有陆行鸟的图案。被一股自己也不太明白的冲动驱使,他拿起了背包看了里面的东西。里面是饼干与巧克力。丹泽尔想起拥有这个背包的小女孩。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吃吧。」对他说话的是加斯金。
丹泽尔心中隐隐约约想见到的人就是他。
「怕被感染吗?那只是谣言罢了。或许搞不好是真的,但现在还只是谣言。而且啊,甚么都不吃也是会死的。既然都要死,宁愿吃得饱饱的再上路吧?」
说完他将手伸进背包,拿出一片饼干吃了。
「好吃。还可以吃。放着迟早也会坏掉。太浪费了,吃吧。」
丹泽尔也吃了饼干。香香甜甜的让心情变得舒畅。他对着背包说:
「谢谢。」
加斯金粗鲁地摸了摸丹泽尔的头。他心想加斯金虽然跟爸爸完全是不同典型,但摸头的方式却是一样的。
结果,自从那之后大约一年,丹泽尔都在那里生活。这一年当中,丹泽尔的第一份工作是从行李中找出食物。很快就有同伴加入了。所有人都是死了父母的小孩。加斯金的同伴也越来越多。加斯金说大家都是不擅长思考,身体不活动就不痛快的大笨蛋。他们是最先开始埋葬遗体的一群人。丹泽尔有时候发现自己在笑。甚至觉得自己恢复到从前的样子。然而,过了大概三个星期后从米德加前来避难的人数减少,也不再有人在车站力尽身亡。加斯金等人在这里的工作即将告一个段落。丹泽尔晚上睡不着觉,心中满是对未来的不安。
有一天,一名男子走来,似乎在找甚么东西。没过多久,男子便走向丹泽尔与其他小孩同伴,向他们搭话。
「我想要一些铁管。越多越好。」
丹泽尔等人到处去找铁管。他们从七号街的废墟当中找到了许多铁管,男子向他们道谢后,便离去了。
后来,男子又来了好几次。从第三次开始,他带了同样在找东西的同伴一起来。据他们所说,米德加东边正要开始建造新的城市,因此在找可供利用的建材。孩子们替他们找东西交给他们,以此交换食物。
丹泽尔等人开始自称为七号街探索队。有很多人请他们做事。丹泽尔对像大人一样工作生活的自己感到骄傲,每天变得充满乐趣。有些晚上他会想起爸妈而落泪,但同伴之间总是互相鼓励。他们开始使用命运共同体这个词形容自己。然而,命运并非像丹泽尔他们想的那样竪定地将大家联系在一起。
有一天早上,加斯金招集了同伴们,也就是探索队的大人与小孩,说为了参与新城市的建筑工程,大家不妨一起搬过去住。就在大家都想既然加斯金这么说那就这么做吧,意见渐渐一致的时候,其中一个孩子问了。
「加斯金叔叔,你不舒服吗?」
那孩子看到加斯金在讲话时常常抚摸自己的胸口。
「一点点啦。」加斯金解开上衣的钮扣,衬衣湿成一片乌黑。
* *
「加斯金叔叔在一个月之后过世了。大家将他埋在一个特别的地点。好人总是不长命呢。」
听着丹泽尔说的话,里夫静静地点头。丹泽尔啜饮了一口咖啡。这种饮料苦得要命,他一点都不喜欢喝,但他希望自己能早点学会品尝咖啡的滋味。
* *
虽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