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爸爸真正的用意是什么。而且,他还做出了我绝对无法原谅的事——但是,如果这一切都在爸爸的计算之中的话,那我真的只能佩服他了。虽然我对他还是有怨恨,但是也仍然尊敬着他。我想,我应该一辈子都不可能理解他到底在想什么,也不会再想着要成为像他那样的人了。只是或许有一天,当我回想起这次的事时,可能也会有想要感谢他的地方吧。」
年纪尚轻而无法像母亲一样达观的情雨,用有些吞吐的语气继续说着。
「我记得从前爸爸曾经陪我玩过一整天呢。」
她宛如在自言自语一样。
「我们到了游乐园。虽然我不知道当时他在打什么主意——因为他说『我正在进行一项阴谋,不过多出了一点时间』,于是我们就一起坐了云霄飞车,和大布偶一起拍了纪念照片,他还帮我擦掉了嘴角的霜淇淋……当我迷路的时候,他跑来找我,还用那温暖的手掌将我抱了起来。」
情雨像是在回溯宝贵的记忆似地,一点一滴地仔细描述着。
「后来在回家路上,他问了我一个问题。虽然听起来只像是在闲聊一样。那时候我坐在爸爸的摩托车后座,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然后他突然问我:『你会憧憬像今天一样,过着像普通小孩会过的生活吗?』」
情雨一边说着,一边像是在探寻母亲的体温似地扭动着身体。
「会呀。当然会憧憬啰。因为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开心,而且也很幸福——可是,其实我一直都很想被爸爸称赞。因为我最喜欢爸爸了。所以,当时的我摇摇头,回答他『我才不想当个普通的小孩,因为我是爸爸的小孩』……」
而就在那一天,情雨的命运也就此决定了。
「其实我只是害怕被爸爸抛弃而已。而且,最后我——还是背叛了爸爸对我的期待。不管是他对我的信赖,还是那份扭曲的爱,我都背叛了。」
「可是,那个人应该也很伤脑筋吧。因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在你心中产生的那份小小情感,对他来说应该不知如何是好才对。」
两人之间也因此无法拥有像是普通父女般,共同生活的道路。
有着首领名号的男人最终只能选择步上邪恶之路。
而不愿意让父亲独自一人孤独地向前走的情雨,便紧跟在父亲的脚步之后——但是最后,她依然无法触及到父亲的背影。
「我没办法再忍受继续不断地说谎,所以我失败了。因为太过勉强自己,结果露出了马脚,最后才让一切都变得无法挽回。」
「并非一切都无法挽回喔。」
玉藻前露出温柔的笑容如此回应。
「还有我在你身边呀。」
她明确地说道。
「是你将我找回你身边的,不是吗?」
「嗯。」
情雨像是心情稍微获得了喘息的机会似地,轻轻地吐了口气。
「说得也是。我现在等于和她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我想,那个女孩一定也是背负着沉重的宿命,在这个名为日常的战场中,一路遍体鳞伤地走过来吧。」
我抬起头,隔着帐棚望向此刻依然喧闹不休的月读家二楼。
「我也要和她一样投身这个战场。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些什么,但我想这样的选择应该是正确的——我要像那个女孩一样,从明天开始好好努力。不管爸爸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但他的确把我们丢在了那个战场之中。」
情雨闭上双眼,微弱的声音听得出已经进入梦乡。
「我也终于——变回了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呢。」
「既然如此,直到你自己可以向前走为止,就由我在身旁支持着你吧。」
「你要说到做到喔,妈妈……」
玉藻前将被子盖在情雨身上,情雨则是放下心似地喃喃自语。
「你要一直、一直陪着我喔——」
她们两人都已饱受痛楚,也失去了身旁重要的人们。
此刻,在满天星斗的陪伴下,两人唯有相互依偎,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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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邪神三姐妹的自宅。
法人阿波岐原。
「呼。」
二女小镜穿着平时常见的制服+围裙,面露倦色地煮着像是拉面之类的料理。
她正在准备晩餐。
「我觉得好累喔。」
正如她口中嘟哝的一样,小镜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睡意很浓似地打着盹,整个身体也呈现着前倾的危险状态。
「嗯~希腊、印度、克苏鲁——这个国家过去前所未有的大规模事件接连不断发生,我再不稍微休息一下,身体迟早会不支倒下的。」
同样睡眼惺忪地在客厅读着漫画的小剑也不断嘟哝着。
「现在真的是个困难重重的时代呢。说真的——我好想快点把责任全都丢给下个世代,然后像爷爷那样隐居起来。可是,从这次的事件来看,对小玉来说负担似乎还太重了点。」
「可是我觉得她已经很努力了呢。」
小镜擦了擦差点流下口水的嘴角,并且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双颊提振精神后